第五十三回謀害同門傷慘變顧全大局屈沉冤(第2/9頁)

洞真子頹然說道:“本門出了這樣事情,我痛心得很,恐沒精神審下去了。請兩位老前輩代我發問吧。”

金逐流道:“我想請問丹丘兄,何以在這件事情過去三個月之後,方始回山?”當年丹丘生就是因為在案發之後,“失蹤”如此之久,以至被人猜疑他是“劫財劫色”的。金逐流亦已知道他“失蹤”的原因,所以明知故問,是想給他有一個當眾解釋的機會。

牟麗珠代答道:“這是因為我的緣故,我受了重傷,他當然不能不照顧我。而且他自己也受了傷,雖然沒有我傷得重,亦是不輕。”

她繼續講那晚她殺了何洛之後的事情,眾人方始知道,他們那天晚上當真可說得是死裏逃生,兇險之極。

本來暈倒地上的牟麗珠,突然躍起,一劍殺了何洛。這一下大出海蘭察與歐陽業的意料之外,這刹那間,他們都是不由得驟吃一驚,心神大亂。

高手搏鬥,哪容亂了心神。丹丘生抓緊時機,反手一劍,傷了歐陽業。跟著一劍,又傷了海蘭察左臂。

不過,海蘭察的本領卻非歐陽業可比,在丹丘生刺傷他的時候,他也一掌擊中了丹丘生。丹丘生先受了何洛的劍傷,此時傷上加傷,其實是傷得比海蘭察還重!

但傷得最重的是牟麗珠。她一劍插入何洛後心,沒至劍柄,用了全身氣力,在何洛倒下去的時候,她只覺眼前金星亂舞,眼看自己也要跟著倒下去了。

眼光一瞥,只見掌風劍影之中,海蘭察固然衣袖殷紅,丹丘生也是搖搖欲墜。牟麗珠神智尚未迷糊,一看就知他們乃是兩敗俱傷。這正是最危險、最關鍵的時刻!

“不,我現在還不能死!”牟麗珠一咬牙根,把插在何洛背心的長劍拔出來,吸一口氣,用最後的一點氣力喝道:“不要放過這兩個鷹爪!”

她唱的是“空城計”,幸虧海蘭察卻是不知她的虛實。他曾親眼見過何洛給她殺得只有招架之功,此時只道她剛才乃是詐傷暈倒。歐陽業給丹丘生傷得頗重,此時已是無力再戰。海蘭察怎敢單獨一人,抵擋丹丘生與牟麗珠的聯手夾攻,只好拖著歐陽業趕快逃了。

牟麗珠暗暗叫了一聲“好險”,待到看不見海蘭察的背影之時,方始松了口氣。這口氣一松,她也登時支持不住,又再暈過去了。待到醒來之時,已是身在一個山洞之中。

她還發覺,她的“嫁妝”裝滿五個箱子的金銀珠寶也已搬到這個山洞來了。

原來她這一覺睡得好長,她是足足昏迷了兩天兩夜方始醒來的。在她昏迷的期間,丹丘生在密林深處找到這個山洞。雖然他也受了傷,他還是不顧性命的非但把牟麗珠背進這個山洞,還把她的“嫁妝”也都搬了來。他用崆峒派獨有的“續斷膏”給牟麗珠敷傷,又以本身殘余的一點真力替她推血過宮,這兩天來目不交睫的守護她,這才保住了她的性命的。一到牟麗珠醒來之後,可憐他已是心力交疲,跟著病倒了。

不幸中之幸的是,來找何洛的人,發現了何洛的屍體,都以為他們早已遠走高飛,沒有在荒山密林仔細搜查,當然也沒發現這個山洞。還有,他雖然病倒了,牟麗珠的傷勢卻漸漸好轉,可以“易位而處”,反過來服侍他了。

雖然這是她一生中過得最艱難、最危險的一段日子,但此際,牟麗珠回想起來,心中仍是不禁充滿甜意。因為她與丹丘生相互扶持,情根已是不知不覺的在她心頭種下。在她的心中,這段日子,其實是她一生中過得最美、最甜的日子!但可惜,後來……

她心裏一酸,望了望近在眼前的丹丘生,丹丘生轉過頭去回避她的目光。迎接她的目光卻是雷震子和金逐流在望著她。

雷震子道:“牟姑娘,後來怎樣?”

牟麗珠仿佛從夢中醒了過來,記起了現在她是和眾人講述真相,只好抑制激動的心情,把溫馨的舊夢重埋心底,繼續說道:“總算我們命不該絕,過了兩個多月,丹丘生和我都已脫離了危險期,身體也漸漸恢復健康了。

“但還有一件事情我們必須辦的,怎樣處置我的那份‘嫁妝’?

“我知道這份‘嫁妝’其實並不全是我牟家的家產,即使有一部分是我爹爹要留給我的,我也不想再要一文了。我決定把那五箱金銀珠寶全部送給義軍。

“當然我不便出面,丹丘生也不能出面。怎樣交出這份財產呢?最後還是丹丘生想出了法子。

“他潛入米脂,打聽到一向替義軍和我爹爹聯絡的那個人,半夜他偷偷進入這家人家,留下了一封信。”

說到此處,會場裏忽地有個人站了出來。

只聽得這人朗聲說道:“我就是十八年前在米脂替義軍和牟大俠聯絡的那個人。如今我才知道,原來那天晚上在我家中投下那封匿名信的人是丹丘生。”跟著向眾人講述那封信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