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謀害同門傷慘變顧全大局屈沉冤(第3/9頁)

“那封信上說,義軍寄存在牟家的軍餉放在一個山洞,叫我去取,信上附有詳細的地圖。當時我還半信半疑,恐怕是敵人布下的圈套。但為了義軍的大事,我只能冒險去看一看。果然在那山洞裏發現了裝滿了金銀珠寶的五個箱子。十八年來,我和義軍的朋友都是感激這位朋友的義舉,一直希望能夠知道他是誰,向他道謝。如今方始有這機會。”

當下這人走上台來,向丹丘生和牟麗珠道謝。

牟麗珠道:“這是我應該做的,否則我豈不成了吞沒義軍軍餉的小人了。”那人說道:“可你歸還我們的財物,可遠超過義軍寄存在你家的軍餉啊!”

牟麗珠繼續說道:“那天晚上,我和丹丘生是躲在山洞附近,待到看見那五箱金銀珠寶確實是給義軍的朋友搬走之後,我們才放心離開的。第二天,我也就和丹丘生分手了。”

雷震子贊嘆道:“你們兩位真是義人!如今事情都已經弄清楚了。還有誰敢誣蔑丹丘生是‘劫財劫色’嗎?”

台下忽然有人發出冷笑,輕聲說道:“此事雖然有人作證,但也只是澄清一半吧!”言下之意,“劫財”的嫌疑是洗清了,但“劫色”的嫌疑還是有的。原來這個人是洞冥子的弟子。洞冥子在台上不敢出聲,他卻在台下竊竊私議。

聽見他說這句話的人雖然氣憤,但一想孤男寡女,在山洞同住三個多月,這嫌疑卻也是水洗不清。為了顧全牟麗珠的面子,本來想斥罵這個人的人,也只好不作聲了。

不過這句話牟麗珠也聽見了,她柳眉一豎,說道:“雷老前輩、金大俠,我想請你們作個見證!”

說話之際,她已把右邊的衣袖捋了起來,只見雪白的臂膀上一顆鮮紅朱砂印。

這是標志處女保貞的“守宮砂”,雷震子連忙幫她把衣袖放下,說道:“牟姑娘冰清玉潔,何必理會那些狗嘴裏不長象牙的人!”

金逐流道:“其實何洛早已不能算是牟姑娘的丈夫了,她喜歡嫁給什麽人就可以嫁給什麽人,誰也管不住的!說剛才那句話的人,應該自己慚愧!”

牟麗珠冷若冰霜的臉上現出一抹紅霞,心裏想道:“可惜十八年前,我和丹丘生都是沒有這個勇氣。”

往事歷歷,都上心頭。最令她難以忘懷的是和丹丘生分手的一幕。

相處了三個多月,他們的身體已經復原了,珠寶也已經交給義軍了,他們是必須分手了!他們默默下山,彼此都是咬著嘴唇,強忍眼淚,沒有說話。

不知不覺走到山腳,丹丘生終於不能不說一聲“再見”了。眼看丹丘生就要離她而去,她是再也不能強忍了!

丹丘生的心情恐怕也是和她一樣,兩人的手忽地不知不覺的緊緊相握。

牟麗珠忍不住珠淚奪眶而出,哽咽說道:“咱們真的還能再見嗎?”

丹丘生澀聲說道:“我不知道,唉,看來只有聽命運的安排了。”

牟麗珠嘆口氣道:“咱們相處的這段日子,在我是覺得最苦也最甜的日子,我永遠不會忘記的!”丹丘生道:“我也不會忘記的。只可惜它是一去永不復返了!”

牟麗珠心痛如絞,不覺倒在丹丘生懷中。

丹丘生替她抹臉上的淚痕,說道:“牟姑娘,我知道你的心事。我並非鐵石心腸,我,我也是一樣不願和你分離的!但可惜命中注定,咱們非得分開不可!除非……”

牟麗珠道:“除非什麽?”

丹丘生搖了搖頭,嘆道:“但人言可畏,咱們怎能不避嫌疑?這個‘除非’,其實只是癡心妄想而已!”

他沒有說明這個“除非”是什麽,但牟麗珠已經懂得了。不錯,這件案子外間一定已是議論紛紛,在這樣情形底下,她怎能和丹丘生結為夫婦?

牟麗珠低聲說道:“我可以等待,等到案情大白於天下之日!”

丹丘生苦笑道:“我卻不敢抱著這樣的希望,莫說人家未必會相信咱們的話,我恐怕也不能把真相披露人前,唉,這一天恐怕是永遠也不會來的!”

丹丘生料得不錯,他回山之後,便因“謀害同門”的嫌疑而給逐出師門了。

但他也有料錯了的。他以為永遠也不會來的這天終於來了。如今,這件案子已是水落石出,大白於天下了。不過是不是來得嫌遲了呢。

她偷眼向丹丘生望去,只見丹丘生正在低下了頭,如有所思。只不知他是否也在想著和自己同樣的心事?

金逐流道:“丹丘兄,後來的事情,應該你來說了。你願意把你這十八年來的難言之隱告訴我們麽?”

丹丘生嘆道:“恩師當年最不願見到的事情已經發生,事既如斯,我說也無妨了。”他說了出來,眾人方始知道,他的師父、當年崆峒派的掌門洞妙真人,為什麽寧願委屈愛徒,以致令他幾乎沉冤莫白的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