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各施手段相爭鬥哪識柔情已暗牽

金世遺大吃一驚,生怕這團霧乃是什麽邪毒的煙霧,急忙閉了呼吸,一個“細胸巧翻雲”倒翻出三丈開外。過了一會,濃霧消失,那蒙面少女的影子也不見了。金世遺這才知道這少女乃借霧遁形,卻不解她為何要逃避自己,越想越覺得今晚的事情,樣樣透著古怪。“這女子是何等人物?”“送玉釵來的是不是她?”“沁梅妹妹是不是失陷在孟家莊內?”饒是他慣走江湖,閱歷豐富,對這些問題,也覺得離奇難測,唯有到孟家莊內,或許可以探出端倪。

月影沉西,殘星明滅,已經是快要天亮的時分了,金世遺踏入村子,一路上碰見好幾撥人出來,那自是聽到山上的嘯聲,趕去應援的了。金世遺心道:“經了這麽一鬧,裏面必定防備森嚴,我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去,可得想個法子才行。”

金世遺輕功卓絕,一聽到腳步聲便立即躲開,那些人趕著去應援,根本就沒有發覺有人偷入村莊。不過金世遺想到像孟神通這樣厲害的大魔頭,莊內所伏下的高手必定比這些二三流的弟子高明得多,他雖是技高膽大,亦不敢稍存輕敵之意。

過了一會,待到那幾撥人都過去了,金世遺悄悄地摸到莊前,只見兩個披著黑氈的漢子正在那裏巡邏,有一個道:“昨夜居然有人敢偷入莊子,而且還是女子,這種事情,我在孟家莊侍候師父,十年來都未見過。”他的同伴道:“聽剛才山上傳下來的嘯聲,咱們那三位師兄,好像還不是那女子的對手呢!”先頭那漢子道:“聽說前幾天另有一個少女,不知哪裏來的,被師父捉住,囚禁起來,這事情是真是假?”他的同伴“噓”了一聲,說道:“你切不可在師父背後談論這件事情,我和你說還不打緊,你若是走漏了風聲,師父定然要你的命。”那漢子伸伸舌頭,道:“那你就不說也罷,要不,你在我耳朵邊悄悄地說吧。”

這兩個漢子貼著耳朵說話,金世遺的聽覺雖然極為靈敏,可是距離他們三丈有多,半個字也聽不見,但見剛才提問的那個漢子張目結舌,神情既駭怕而又詫異。

金世遺想道:“還有一個被囚禁的女子?孟神通敢將她捉來,卻又這樣戒懼,那定是大有來頭的人物。嗯,莫非就是李沁梅?剛才這蒙面的少女,可能是要去救李沁梅的?最少這兩件事情會有關聯?不過,那蒙面少女的武功,卻又完全不像是天山派的。”摸出兩枚銀針,那兩個漢子耳語未畢,忽覺乳下的“期門穴”好像被大螞蟻叮了一口似的,全身麻軟,話也說不出來,糊裏糊塗的就被金世遺制服了。

金世遺從暗黝處跳出,手掌貼著那個漢子的後心,解開他的穴道,低聲說道:“切莫呼喊,你出半句聲,我就一掌震斷你的經脈。”他說話的聲音冷峭之極,好像利針一般,直刺入那漢子的五臟六腑。這個漢子武功雖然不算很高,但他曾在孟神通門下習藝多年,敵人的武功深淺,卻還不至於全無分曉。一聽金世遺用上乘內功迫出的聲音,登時令得他心頭大震,仰面望著金世遺,顫聲問道:“你、你是誰?”金世遺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七年之前找過你師父的那個金世遺!”那漢子嚇得面如死灰,訥訥說道:“毒,毒……”忽然發覺不妙,聲音說不出來,金世遺冷笑道,“不錯,我就是人稱毒手瘋丐的金世遺,我問你的話,你有半句不實,我就要下毒手,要你受盡千般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其實金世遺不必嚇他,他聽到金世遺的名字,早已嚇得半死了。

金世遺道:“你師父囚禁的那個女子,叫什麽名字?”那漢子道:“小人實、實在不知道。”金世遺道:“是不是天山派的?”那漢子道:“這,這也不知道。”金世遺道:“好,你這也不知,那也個知,那女子的相貌你總可以說出一個輪廓吧?”那漢子道:“我、我沒見過……”金世遺雙眼一瞪,那漢子訥訥說道:“我,我聽大師哥透露過一點,那女子最多不過二十歲左右,劍法好到極點,是瓜子臉型,眉清目秀。”

金世遺一想,這不是李沁梅還是誰?又問道:“她是怎麽失陷在你們莊中的?”那漢子道:“大約是五六天之前,她單身探莊,沒人發覺,直給她闖到莊主練功的靜室,那時我的大師哥隨侍在側,先和她動手,給她刺傷,後來我師父出手,才把她捉獲。這事情我是昨天才聽得師哥說的。就因為這個女子的緣故,這幾天莊中才加緊防備。”金世遺道:“這女子囚禁在什麽地方?”那漢子道:“我師哥不肯說。師父絕對不許透露風聲,大師哥和我交情最好,他也只肯說一點梗概。”金世遺道:“你師父住在什麽地方?”那漢子道:“在後面園子裏第三棵柏樹旁邊的那間石屋。”金世遺道:“你叫什麽名字?”那漢子遲疑半晌,被金世遺目光一瞪,那漢子低聲說道:“求你不要說出是我講的,我叫葛中。”金世遺道:“好,借你的氈衣一用。”順手又解開了另一個人的穴道,說道:“你們兩人仍在這裏巡邏,不許聲張,否則我取你們的性命,有如拾芥。”說罷,將氈衣一披,不再理會他們,徑入孟家莊院。這兩個漢子面面相覷,果然不敢聲張,但盼金世遺被他們的師父殺了,這秘密不至於泄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