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是愛是憎難自釋為恩為怨未分明(第5/8頁)

那女子道:“咱們今後要彼此依靠,說與你聽何妨。”金世遺聽她說出彼此依靠的話,打了一個寒噤,心道:“這賣身契約,她當我是簽定的了。”只聽那女子說道:“喬北溟有個徒弟名叫厲抗天,一生對他忠心耿耿,他既是喬北溟的徒弟,又是他的管家,喬家的武功秘典,他都曾過目,喬北溟前半生的武學心得,也都由他紀錄。只因喬北溟的名氣太響,所以三百年後還有人知道,至於他的管家呢,那卻早已埋沒無聞了。”金世遺道:“啊,原來厲抗天是你的祖先。”那女子道:“不錯,他是我的上七代祖先。喬北溟是當時的第一位魔頭,得罪了許多俠客。後來他傷在大俠張丹楓劍下,假裝身死,逃到海外,我的先祖沒有隨行,他怕人向他尋仇,更怕別人搶奪他的武功秘笈,所以便隱姓埋名,而且世世代代相傳,絕不在江湖上露出風聲。”金世遺道:“令先祖倒善於保身,若是我就悶不住氣。”那女子道:“喬北溟逃到東海的一個海島,這消息只有我家知道。他在那海島上留下了他一生的武功心得,也只有我家知道。”金世遺笑道:“我卻早知道了。”他想起那幅怪畫,本待問那女子,轉念一想,又忍著不說。那女子望了他一眼,又道:“其實即算別人知道,也沒有用處。別人尋到了那個海島,也沒法子取得喬北溟留下的武功典籍,因為這裏面還有一個秘密,只有我家知道。現在來說,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金世遺道:“你是想我一同去那海島,發掘喬北溟留下的武功?”那女子道:“不錯。”金世遺道:“你何以不自己去?”那女子道:“一來我不懂航海。二來,那個海島是個有名的魔島,有人作伴,總比單身前往的好。”金世遺想起以前師父告誡他不要上那海島去玩的事,心道:“難道那海島上除了火山之外,還有什麽怪異的東西。”

那女子繼續說道:“還有第三個原因。我的武功根基還淺,即算得了喬北溟所留下的武功典籍,只怕也不解其中奧妙。若然自己盲目苦鉆,頭發白了,也未必學得成功,如何報得了仇?令師毒龍尊者是近百年來第一位武林怪傑,你所學的武功路子,和各大門派都不相同,明白的說,乃是偏門而非正宗。可能與喬北溟以前所走的路子不謀而合。你若得了喬北溟的武功典籍,定然事半功倍,不消多久,便可成為一代的武學大師。”

金世遺道:“你不是說,你家中也還留有一些武學的秘典嗎?學全了那些武功,能不能制服孟神通?老實說,我聽到世代相傳的說法,對喬北溟此人殊無好感,不願做他的隔世弟子。”那女子大笑道:“人人都道你行徑怪僻,說你是當今之世的大魔頭,想不到你與那些名門正派的弟子一樣,迂腐得真可以!武林中世代相傳,說喬北溟行事邪惡,那又與你何幹?何況他已經死了三百年了!他留下的武功,咱們取之何傷?你不願做他的隔世弟子,難道他的鬼魂還能附在你的身上,強你拜師不成?”

金世遺默然不語,想道:“喬北溟臨死之前曾對那海客言道:誰能將他的遺棺運回中土,誰便是他的隔世弟子。我生平從不輕易受人恩惠,若然學了他的武功,我豈可忘了他的恩澤,不將他當做師父?寧欺生人,莫欺死者。對一位死去的前輩,不管他是何等樣人,我對他背信棄義,總不應該。”

金世遺正在躊躇莫決,那女子又道:“我家中的一些武學秘典,不過是喬北溟前半生的心得,而且又非全部。即算學全了也比不得當今的幾位武學大師。何況其中最重要的三篇修羅陰煞功的秘典,又給孟神通搶去了?”金世遺問道:“孟神通是怎樣搶去的?”那女子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不知怎的,給孟神通探聽到我家的秘密,前來尋事。我父親那時候還未到三十歲,修羅陰煞功僅練到第三重,雖然將他重傷,但中了他的暗器,自己也不治而死。當時我還沒有出世,我是媽媽的遺腹女,我媽本來盼望我是個男的,誰知令她失望,所以她給我起個名字,叫做勝男。好了,話都對你說清楚了,你對我許下了諾言,算不算數?你要助我報仇,一定得去找尋喬北溟留在海島上的武功秘典。”

金世遺想了好一會子,他雖然不願做喬北溟的隔世弟子,但想來想去,除了這個辦法,別無他法可以助她報仇,便道:“好,我依你的說話便是,三月之後的月圓之夜,你在東海海邊嶗山上清宮的門前等我!”

那女子道:“為什麽要三月之後?”金世遺大笑道:“我只答應助你報仇,並沒有答應成天跟著你呀。不必啰唆,三個月後,咱們一同出海!”說罷轉身便走。那女子忽地一聲怪嘯,追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