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為誰幽怨為誰苦各自相思各自傷(第5/8頁)

兩師兄妹背靠著背,聯劍拒敵,彼此都感到好像有一股暖流通了全身,在這生死搏鬥,患難與共之時,他們都甘願舍了性命去防衛對方,同時也感到了對方對自己的那一份真情實意,縱然這還不是愛情吧,但這已經是超乎一般的兄妹情感了。

李沁梅一上來就覺得那軍官似曾相識,這時聽那黃衣人一叫,猛然省起他就是那年在嶗山道上曾出現過的,那個禦林軍的副統領白良驥,他竟敢這麽大膽,闖到高手雲集的邙山來,大大出乎李沁梅的意料之外。更奇怪的是:他們已打了一盞茶的時分,她的母親怎會絲毫沒有知覺?直到現在,還未來援救他們?

白良驥的本領不在李沁梅之下,那黃衣人的本領則更在他們之上,何況他們呼吸了許久的魔鬼花醉人的香氣,縱然舍命支撐,亦是支撐不住,激戰中,只聽得嚓嚓兩聲,鐘展又著了兩鞭,手上腳上都是傷痕,李沁梅大聲叫道:“媽媽,媽媽!”空曠的園子裏,哪會有人向她回話。

李沁梅連叫數聲,聽不見母親的回答,不由得心中慌亂,她本來就已支持不住,張開嘴巴大叫,又吸進了大量的迷香,更感到頭暈目眩,全身酥軟,懶洋洋地發不出一點勁來,迷迷糊糊中只聽得那黃衣人得意笑道:“倒也,倒也!”李沁梅如受催眠,登時失了知覺,軟作一團,果然應聲倒下。

鐘展突然失了依靠,大吃一驚,回頭叫道:“師妹,你——”這“你”字方才出口,已被人點了穴道,就在這時,前面院落方始傳來了馮琳的聲音,可惜他們已聽不見了。

何以馮琳遲遲不來?原來她也碰到強敵。那是比白良驥和這個黃衣人還要厲害得多的強敵!

白良驥偷入觀中她是知道的,那時她正在靜室打坐,聽得瓦背上有悉悉索索的輕微聲息,便知有夜行人到了。她也不動聲息地登上了瓦背,只見那條人影已從西面那座藏經閣的檐角掠出,飛上後園一棵大樹,在皎潔的月光之下,那人的身法雖快,她已一眼看個清楚,認得是以前曾在嶗山道上,敗在自己手下的那個禦林軍軍官,心中暗自笑道:“原來是這個小子,虧他有這樣大膽,竟敢到這裏來!敢情他以為觀中空虛,想來趁火打劫麽?”以馮琳的本領,一伸手便可將他拿下,她摘了幾片樹葉,正想施展“飛花摘葉、傷筋碎骨”的功夫,忽地轉了念頭,想道:“這小子是禦林軍的副統領,來此何為?我不如偷偷地跟在他的後面,看他還有什麽黨羽,趁機戲弄他一番。”心念方動,東北角的那座迎客亭中,又有一條影子竄出,卻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黃衣人,馮琳心道:“這廝的本領要比白良驥高出一籌,但沁兒和鐘展也盡可以對付得了他們,我不必著忙,且再看看還有什麽高手在後?”

忽地一陣香氣吹來,馮琳心中一凜,從那香風來處,張眼望去,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草叢中有紅白兩色相間的花朵,大約有十數朵之多,馮琳暗自叫聲:“不妙!”她曾在西藏漫遊過幾年,識得這是魔鬼花,以她的功力修為,雖然不怕中毒,但若在魔鬼花香氣的包圍之下,時間太久,吸得太多,功力也會消減,而且她自己雖然不怕,卻不能不為女兒擔憂,同時也不能不為魔鬼花突然在觀中開放而詫異,當下,立即暗運玄功,閉了全身穴道,施展“八步趕蟬”的功夫,向前追去,就在此時,忽又聽得東南方向,隱隱傳來了叱咤呼號之聲,那正是邙山派祖師獨臂神尼墓園所在的方向,也即是各派弟子與孟神通那一幹人比武場所的方向!

以馮琳的武學造詣,從那遠處傳來的廝殺聲中,立即聽出了那一幹人都非等閑之輩,而且各各的路數不同。馮琳這一驚比剛才更甚,心中想道:“要不是孟神通這邊突然添了許多好手,就是我們這邊各派的武學大師都一齊出馬了!”不論前者後者,都是情況緊急的訊號,尤其若是後者的話,那就更是失利的征象了!因為倘非失利,各派的武學大師斷無一齊出馬之理!

馮琳怎也猜不到,這一幹人既非給孟神通助陣的好手,亦非各派的武學大師,而是西門牧野帶來的那一群黃衣人分為兩路,一路去破壞邙山的比武大會,另一路人數較少的則來搗毀道觀,這一路共是四個人,白良驥和一個黃衣人已進了後園,另外兩個黃衣人則埋伏在樹木叢中窺伺馮琳。

馮琳何等本領,一覺有異,略一凝神,已聽出了那兩個黃衣人的所在,立即把手一揚,施展出“摘葉飛花、傷筋碎骨”的上乘內功,將早就藏在掌心的一把樹葉撒出。

就在這刹那之間,只聽得陰惻惻的一聲冷笑,微風颯然,閃電般的一條人影已撲了到來,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黃衣人,比尋常人最少高出一個頭,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朝著馮琳,就是摟頭一抓,指尖幾乎觸及馮琳的額頭,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沖進馮琳的鼻官,饒是馮琳的內功,早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也覺得一陣惡心,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