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訣別魔頭留秘笈重來浪子負芳心

金世遺剛要拉著她的衣袖,猛聽得“刷”一聲,谷之華抽出寶劍,一劍揮下,登時把被金世遺拉著的那半截衣袖削了。金世遺吃了一驚,想要施展彈指神通的功夫,將她的寶劍彈出手去,卻又怕更得罪了她,稍一遲疑,只見谷之華已倒轉劍鋒,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你敢碰一碰我,我立即死在你的面前。”

金世遺手足無措,急切間竟不知說什麽話好,只聽得谷之華接著說道:“從今之後你是你,我是我,彼此各不相關,只當以前沒有相識一場!”語氣神情,都冷到極點!金世遺訥訥說道:“你,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聽我說,你聽我說……”谷之華道:“你說什麽話我都不能信你!”金世遺急得額露青筋,叫道:“之華,你定然是有所誤會了!她,她……”他和厲勝男的關系,豈是三言兩語所能解釋?連說了幾個“她”字,竟然不知從何說起,谷之華聽了幾個“她”字,越發惱怒,冷冷說道:“她都說了,不必你再說了!你再不走,我可要喊捉賊啦!”當真大聲喊道:“媽,這裏有賊,快來捉賊!”

韓夫人和馮琳等人,聽得屋內墻坍柱倒之聲,早已趕來,厲勝男披頭散發,恰好從裏面沖出來,韓夫人見是個陌生的少女,“咦”了一聲,還未來得及問她是誰,厲勝男正在氣頭,拔出“裁雲”寶劍,出手如電,“當當”兩聲,登時把韓夫人那兩口柳葉刀削斷,馮琳大怒,綢帶一揮,向她雙足卷去,哪知厲勝男的這柄寶劍乃是神物利器,比遊龍劍還更鋒利,當真是削鐵如泥,吹毛立斷,綢帶雖然全不受力,馮琳又用了粘、卸兩字訣,但給她的劍光一圈一劃,便似化成片片蝴蝶,散了滿地,只剩下手中的半段。

翼仲牟認得厲勝男是當年大鬧孟家莊的那個少女,急忙叫道:“這是熟人!”馮琳手心扣了一把棋子,已經用“天女散花”的手法打出,馮琳的“飛花摘葉”功夫乃是武林一絕,何況是分量遠比花朵樹葉沉重的棋子,厲勝男雖有寶劍護身,後心的“風府穴”、左肩的“肩井穴”、右足的“驛馬穴”仍然給她的棋子打中,幸而她已練成了喬北溟武功秘笈裏“挪移穴道”的功夫,雖然疼痛,還可以抵受得住,馮琳聽得翼仲牟的叫喊,還剩有五六粒棋子沒有打出,厲勝男趁她未曾撲上,“嗖”的一聲,身形疾起,有如怪鳥穿林,早已飛上一株大樹,跳出花園去了!

這時谷之華正在大叫捉賊,馮琳和韓夫人顧不得去追厲勝男,急急忙忙朝著聲音的方向趕去,馮琳與金世遺打了一個照面,大吃一驚!

要知金世遺是戴了人皮面具的,谷之華因為先聽了他的聲音才認得他,馮琳和韓夫人見了,卻不免驟然一驚。

谷之華跑到了她義母前,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她的懷中,全身發軟。韓夫人將她緊緊攬住,又驚又急,低聲喚道:“之華,之華,你怎麽啦?”谷之華嘶啞著聲音說道:“媽,你趕快和我離開這兒!”就在這時,遠遠傳來了厲勝男“嘿、嘿、嘿、哈、哈、哈——”的冷笑聲。

馮琳何等聰明,一見谷之華這個模樣,立即明白,斷定這個人是金世遺,不由得怒從心起,將剩下的六七粒棋子一齊擲出,厲聲喝道:“虧你還有臉來見我!”

金世遺一聲長嘆,飛身疾起,越過墻頭,今晚之事,已是無法解釋,他也只好走了!那幾枚棋子碰著他的身體,他也沒有防備,只是本身的護體神功自然生出反應,將那幾枚棋子全部震落,由於不是著意施為,身體也感到一陣疼痛,但這一點痛楚比起他心上的創傷,那就簡直不算什麽了。

厲勝男跑到了山邊的小路上,金世遺追上了她。厲勝男冷冷一笑,停下步來,說道:“你老遠的趕來襄陽,怎麽不與你的心上人多相聚一會兒,卻來追我作甚?”

金世遺氣得大失常態,雙眼一睜,喘著氣問道:“你到底和她說了些什麽話?”

厲勝男淡淡說道:“沒什麽呀,你喜歡的人我巴結她還來不及呢,還敢去得罪她嗎?”金世遺喝道:“你到底說了些什麽?”

厲勝男慢條斯理地說道:“你這樣著急,為什麽不親自去問她?”頓了一頓,忽地噗嗤笑道:“你放心,我對她是一番好意,對她說的話,全是為她著想的。”金世遺道:“到底怎麽說?”厲勝男道:“我是向她討喜酒喝的,我說,我三年前在孤島上和你拜堂成親,沒辦法請她來喝喜酒。我還勸她,結婚的時候最好多請幾位武林名宿來作證婚,可靠一些!”

金世遺氣得七竅生煙,大罵道:“你、你、你、你真是……”厲勝男也雙眼一睜,喝問道:“真是什麽?”金世遺本來想說的是:“你真是不識羞恥!”被她一喝,話到口邊,卻又忍住,說道:“你真是太過分了,和我開玩笑也不該這樣!那次我和你拜堂成親,是在你叔叔的威迫之下,我和你不是早已說清楚只是做一對假夫妻,一回中土就應該以兄妹相處的麽?”厲勝男板起了臉孔道:“金世遺,你講不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