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楊天王、朱夫子(三)(第2/2頁)

“人有欲望方才是人,若是無欲無求,又與僵屍何異?你等理學之輩,又說什麽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然則此種言論只針對婦孺之輩,貧賤之人,對儒門自己人卻是網開一面,不做嚴求。平素裏高談闊論,真要到了時窮之地,又有幾個不是搖尾乞憐之徒?”

真德秀手指楊易:“你……你……”卻是一時間難以回答。

就聽楊易道:“理學之輩,人人都說自己掌握大道真理,以此為名,行苟且之事。貴以責賤,尊以責卑,長以責幼,而賤者、卑者、幼者含冤莫名,卻毫無申述之地。由此含冤而死者,數不勝數!真德秀,你可知有多少下層之民受此理學之苦?”

真德秀此時腦子裏一片雜亂之聲,都要被氣糊塗了,只是喘氣,卻是說不出話來。兩只老花眼死死瞪著楊易,胸口起伏不定。

只見楊易又道:“爾等理學子弟,妄執一己之理,亂天地法紀,壞世間道義。說什麽三綱五常,天地君親,強以理學壓人,害人無數,較之於嚴刑酷法更是令人驚心!酷吏以法殺人,偽儒以理殺人。死於法,猶有人憐之,死於理,其誰憐之?”

真德秀此時面如死灰,雙目無神,嘴巴開合幾下,卻是沒有發出聲響。

楊易接著說道:“理學之禍甚於黨爭,甚於天災,甚於賊子叩邊,即便是亂國之禍也不及其萬一。天災、兵災、亂國、也只是殺傷人命,終有竟時。而理學抽我國民脊梁,毀我國民精氣,開萬世惡習,遺毒無窮,幾達亡族滅種之禍!此罪之大,即便是砍南山之竹,傾北海之水,又怎能說的清,洗的凈!”

再看真德秀,悶哼一聲,雙目圓睜,挺直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