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遊仙一夢到羅浮 第六章 一騎走煙塵,春衫少年豪氣(第2/3頁)

在這兒陳子平特別提到,如果這些弟子之中,有那天份絕高之人,便有可能被更高輩分的上清宮長老看中,直接劃到他門下修行——顯而易見,這樣的幸運弟子,在那道法修行上的進境,絕非其他普通弟子可比。

雖然,與醒言同行的這位陳子平,並不是這樣的幸運兒。但在他的話語之間,卻還是現出幾分頗為難得的眉飛色舞。因為,他告訴醒言,每次考選,被師叔師伯擇中的後輩弟子,並不甚多;他入得上清宮較早,一直等到四年之後,也就是前年,才有幸入得那清雲道長門下,修煉道術。

一聽這位木訥少言的弟子,卻已經開始正式修習道術,醒言大感興趣,趕緊追問詳細情況——只不過,聽他問起,那陳子平臉上卻現出幾分酒意,只告訴醒言他修習的是金系法術,便再也不肯多言——瞧他臉上的神色,竟有幾分忸怩!

醒言也非那遲鈍不知事之人,一瞧這光景,便知不可多問,只好把話題岔開。想想陳子平方才說的那些話兒,醒言想到一個問題:

“這麽說,其他教門中的傳授法子,卻不是這樣?”

見醒言並不追問,這陳子平的臉上才又自然起來;聽醒言這麽問,他便特地提到與上清宮齊名的天師宗:

“天下有數的幾大教門,傳授法術卻不似我上清宮中這般苛責。就如那鶴鳴山天師宗,便與我門大不相同。一般子弟,只要入得天師宗門中,便可跟隨師長研習道法。”

“哦?那倒不錯啊!正所謂『有教無類』……”

聽得醒言贊嘆,陳子平只是一笑,道:

“我上清宮立下這般規矩,自有其深意。便如那天師宗,雖然因為修習道術之徒甚易,那響應者便甚為踴躍;但這樣一來,不免良莠不齊,不能因材施教——”

為了增強說服力,這位上清宮青年弟子,又加了一句:

“正因如此,每年當那道教嘉元會上,三門大比之日,天師教弟子雖然參加者甚多,但最終拔得頭籌者,卻已是多年未有天師宗弟子了!”

“嗯?嘉元會?大比——這是什麽?”

說起來,這羅浮山上清宮之事,醒言現在知道得也不甚多。現在聽得陳子平口中蹦出這新鮮詞兒,便大感好奇。

“呃~這嘉元會大比之事,便是每三年一度,在我教三清之首的元始天尊誕辰那天,匯齊天下三大道門:上清宮、妙華宮、天師宗,俱都遴選出門下年輕一輩中的傑出弟子,聚到一起,舉行兩場比較:一場鬥法,一場談經。那研辯經義的競賽倒也罷了;這道家法術的爭競,卻是最為引人注目。”

“哦?這倒蠻正常!”

醒言心裏也覺著那道家法術,相比之下要有意思得多。

“是啊!這場道法比較最終勝出的三位弟子,均可獲一道門寶物。而最讓我等欣羨的是,那位最終斬獲頭籌的弟子,卻還可在三門師長之中,任選一位道法高深的前輩宗師,來請教道法義理!”

說到這兒,這位原本端訥的陳子平,現在卻是兩眼放光,說話也比先前流暢了許多:

“說起來,那些個頒下的道門寶貝,常常是些輔助修行的丹丸,雖然益處也很大,但相較而言,倒還罷了——尤其是這討教道法的機會,實在是難能可貴。要知道,那些個前輩高人,即使是本門弟子,平時也都難得見上一面。若能借這機會,得到這些個道術已是深不可測的名宿指點,往往便抵得上自己黑地裏摸索十年!”

說到最後,這位上清宮的青年弟子,話語端的是鏗鏘有力;而那少年醒言,在一旁聽得也是如癡如醉。

不知不覺中,兩人身下的毛驢,在這綠叢夾道的泥土路上,已是踢踢蹋蹋行得好大一段路程。

醒言聽得方才陳子平這番話,也是興致盎然,向往不已。略略回味了一下,便聽得他對身旁這位並駕齊驅的上清宮弟子說道:

“慚愧!這許多時日裏,只顧閑逛,卻不知道我教之中,還有這等盛事!”

頓了頓,醒言便下定了決心:

“嗯!俺以後也得跟著門中的長老,好好研習道術——若是那道法小有成就,便也去參加那大比,盡心竭力,好替咱上清宮爭得顏面!”

想象著那美好的前景,一時間醒言只覺得是豪情萬丈!

——說到底,醒言還只是個少年;聽得陳子平說起這大比之事,便不免起了那爭強好勝之心。

只不過,待自己這豪言壯語說完,醒言卻奇怪的發現,這陳子平聽得他這豪言壯語,愣了一下之後,一時竟不接話搭茬。

心中正自疑惑,卻見這位年輕弟子,稍停了一下,才吭吭哧持的說道:

“這事……咳咳、”

“您有所不知——張道兄你是那『四海堂』之主;在我上清宮中,與那崇德殿、弘法殿諸部首座一樣,算得是一方道尊——這、這卻如何能再入得旁人門下學習道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