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當街剃發全無忌 南衙滾地只饒聲(第3/4頁)

薛懷義在馬上耀武揚威地喝道:“是什麽人,走路不長眼,敢沖撞本師的馬?”

有兩名手下左右架住了一名高簪道士。大叫道:“寺主,就是這個臭道士,擋在道中把你的馬給驚著了。”

那名道士戰戰兢兢地說道:“薛寺主,你的馬快,貧道有些走神沒有躲開,以至沖撞在一起,在此給您賠不是了。”

薛懷義一名手下喝道:“驚嚇了寺主的寶馬。那可是太後賜的禦馬,賠個不是就完了嗎?身上的銀子都拿出來供奉白馬寺吧!”

那道士眼中有怒意卻又不好發作,只能反問道:“你們是出家人,我也是出家人,豈有讓貧道給佛寺布施的道理?”

昨天梅孝朗派人到京兆衙門監督行刑,當庭杖斃二十七名兇徒,光頭黨作鳥獸散,再也不敢肆意妄為,薛懷義心中郁悶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帶著一群手下到南下河市場散心,他在集市中騎馬,有一名道士走神沒躲開與他沖撞在一起,他不僅不道歉還要找道士的麻煩。

聽見這道士居然敢頂嘴,薛懷義心頭火起,指著對方道:“朝中達官貴人,到白馬寺布施的多了,一個臭道士有什麽了不起?……來人,剃發!”

一聲令下,左右如狼似虎,按住道士掏出小刀就要剃頭發。梅振衣見狀剛想上前,袖子卻被人拉住了,是清風阻止了他,輕輕搖了搖頭。

“仙童,你不管閑事也就罷了。我見到了卻不能不管,這個假和尚太囂張了,哪有當街按住道人剃發的道理?我師父孫思邈與鐘離權都是道士,看同門的面子,我也應該管一管。”

清風淡然道:“有必要嗎?那道士的頭發剃了還能長出來。你真想插手也不是這種管法。讓他以後不能隨意剃人之法才是正理,放心,我已經出手。”

梅振衣注意到清風的表情,發現他又在笑,看著薛懷義鬧事的方向,笑容怪怪地有點壞,看樣子已經暗中使了什麽手段。真是八百年難得一遇的奇事,清風也會出手管閑事了,而且他這種表情梅振衣還從未見過。

“仙童。你到底做了什麽?”梅振衣按捺不住好奇心,壓低聲音問道,清風很奇怪地問了一句:“你不是想賺錢嗎?”

“這跟我賺錢能扯上什麽關系?”梅振衣有些摸不著頭腦。

清風笑容有些神秘:“聽那個薛和尚自己說,他們白馬寺很有錢,那就讓他送上門來吧,你在家裏等著就行。到時候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拿了,我可不會幫你,……先別問,過幾天就知道了,我們走吧,這裏已經沒什麽熱鬧好看。”

梅振衣一頭霧水地跟著清風離開,不知這位仙童使出了什麽玄妙手段,仙人行事很難看穿,比如鐘離權當初賜給梅振衣拜神鞭,以他的聰明也要等到三年後才回過味來。清風出手懲罰薛懷義,卻和梅振衣賺錢扯上關系,又沒見他有任何特別的舉止,梅振衣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回家後也沒見有什麽動靜,清風也沒再提這件事。閑話少述,在城裏城外逛了兩天,第三天梅振衣跟著父親一起去文昌台交旨。

武後召見梅振衣,也不是說他來到洛陽就能見駕的,先要到有司衙門報道履行手續,等級此人已經奉旨來到,第二天早朝時到殿外候旨,負責此事地朝臣先奏明,武後宣他上殿他才能覲見。梅振衣有老爹領著,這些手續都沒什麽麻煩。趁此機會,梅孝朗也向文昌台眾官員引薦自己的長子。

想當初南魯公陣前射子,後來玉真公主登城一戰,梅振衣在朝中已經很有名了。眾官員見到梅家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紛紛過來打招呼,都開口嘉獎勉勵幾句。梅振衣也向各位叔叔伯伯一一行禮,言談之間十分謙遜有禮。

梅孝朗在一旁撚著胡子一直面帶微笑,有這麽一個出息兒子心中也很得意,這回是帶出來露臉了。

文昌台是六部官員辦工的地方,它在皇宮南門之外,俗成南衙。文昌台的最高長官原先是左、右仆射,武後改制後稱為左、右相,梅孝朗官居右相,而左相大人是新調來的溫國公蘇良嗣。

武後將朝堂設在洛陽,原都城長安設留守大人一職,梅孝朗就曾經擔任長安留守。他奉旨出征後劉仁軌擔任長安留守,劉仁軌病逝後長安留守便是溫國公蘇良嗣,這位蘇大人剛剛從長安留守調任文昌台左相,今年已經八十有二。須發皆白,在朝臣之中年紀最長,人人都很敬重,蘇良嗣握著梅振衣的手一個勁地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要有你這樣一個孫子就好了!”

梅孝朗在他旁邊一個勁地替兒子謙虛道:“蘇大人過獎了,小兒當不起。”

堂中百官熱熱鬧鬧的說話,寒喧之後梅孝朗領著兒子去了內堂,這時忽聽外面有人道:“薛大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