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圓寂(第2/4頁)

屋內靜了下來,道濟終於忍不住問道:“師傅,您?”剩下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元空長老點頭道:“修行到我這一步,生死自知,時辰都算好了。本還有些遺憾,沒想到佛祖知我心意,又將你送回來了。”看著面前的道濟,他心中也滿是歡喜。

道濟眼圈一紅,又是一頭磕在地上道:“徒兒不肖。”

元空道:“回來就好,你扶著我走走吧,咱們再看看這靈隱寺,這些年你不在,為師也不是閑著的!”至於這些年道濟到了哪裏,做了什麽?他卻是只字不提,固然是佛門慈悲光大,可也因為這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道濟忙將元空扶起,只覺枯瘦如柴,毫不受力。只是那一對眸子黑白分明,反倒越加清明。在住了幾十年的靈隱寺中走走瞧瞧,仿佛第一天相見。指說哪個塔樓、大殿是什麽時候建的,當時募了多少錢,出了什麽事。依舊分說的明明白白。臉上或許還有一分孩子般的得意。

這是我的靈隱寺。

開始僧眾就跟在他身後,不久之後聚在二人身後越聚越多,直到全寺的和尚都跟在他們身後。眼圈都是紅著,卻都壓著哭聲,放輕腳步,只有一個老僧人的聲音說著念著。

許仙站在閣樓上,遠遠的看著,心中不禁疑惑,將這小小的寺廟當作自己的全部世界,生於斯,長於斯,死於斯,值得嗎?或許只有自己才明白的,但只有無悔便也是一聲。

元空將這寺廟轉了個遍,而後沐浴、更衣、閉門、靜坐。只等死亡的來臨了,生死二字,雖然不能說是參破,但也可坦然面對了。

這時法海道:“既然收你做弟子,雖然你不願出家,但總該有個法號,為師是法,到你便是釋。”正在思考叫什麽好!

許仙插口道:“釋迦牟尼?”話音未落頭上就挨了法海一下,“我讓你釋迦牟尼!”

許仙捂著腦袋只抽冷氣兒,這老頭的手勁可真不小“我只是提議一下,犯得著嗎?”

法海收起金剛怒目,思考了一下,就道:“釋色,你就叫釋色吧!”

許仙金剛怒目道:“什麽?釋色!怎麽不叫釋屎啊?您這是報復,您可是高僧,不帶這樣的。”

法海解釋道:“這個色豈是凡人所謂色,乃是‘色即是空’的色,包含人間一切色相,你若能釋色,證菩薩位也是易如反掌。”法海解釋的一本正經,但心裏怎麽想就不得而知了。

許仙卻是不依:“要不咱換換,您釋色,我法海得了。”以後要是跟人比鬥各報名號,自己來一句“貧僧法號釋色”,也不用打了,笑也把人笑死了。

法海又是一下“讓你個沒大沒小的!”又思慮道“不過屎乃人間最汙穢之物,若能釋之”

許仙趕緊道:“我還是叫釋色吧!”真叫了釋屎,也不用幫白娘子了,直接把自己關雷峰塔裏得了。

法海滿意道:“好,釋色。我就教你六甲秘祝與大手印法的第一門功課。臨字決與不動明王印。”

許仙還是怎麽聽,怎麽覺得別扭,但是眼下吃人嘴軟,也只能道:“是,師傅!”

所謂六甲秘祝也就是九字真言,“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九個字。本源於道家,後融於佛門,配合佛門手印更有莫大的威力。九個字對應九種手印,分別是不動明王印,大金剛輪印,外獅子印,內獅子印,外縛印,內縛印,智拳印,日輪印,寶瓶印。

稱之為九,其實不過是根本,衍化出的手印多如恒河之沙,不可勝數。而和許仙的修行之道類似,底子是道家的法門,現在學的卻是佛家的法術。

所謂“臨”者,身堅意定,不惑於心。將就的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大定。只有定才是一切的根本,也只有由定方能生慧,乃是抵禦邪魔外道的根本,持的也是修持身心的不動明王印。

若論發音做手勢,看起來都沒什麽難處。但難的便是基礎,若無大雷音術,扯破了嗓子也是無用。若是沒有太陽之力的底子,什麽手勢都沒用處。

就如同魚玄機交給許仙的畫符,就是常人練習個一日半日也能畫出,但若要將體內的靈力導入其中,細微之處就非得言傳身教不可。

不過法海依舊是往日的脾氣,試演了三遍,傳了他佛號密語,就撒手不管。這師傅倒是當得極為輕松自在。這大概也是名師喜歡高徒的道理。

許仙先開始嘗試做出一個不動明王印來。這結印並非是簡單的結成一個手勢,而是一個整體的過程,在結成這個手勢的過程中,將自身靈力導入兩臂、雙手、十指。

兩臂名兩翼,兩手名兩羽,十指曰十度。

十指更有十度號,是從左小指起依此為,檀,戒,忍,進,禪。從右小指起分別為慧,方,顧,力,智。其中的秘法若無內行引導是萬萬不可能靠自己摸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