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7章 慧心如蘭君莫欺(第2/2頁)

鳳九便施鳳篆一道,此篆本有定身之效,鳳九施篆之後,身周果然風勢大減,那狂風只是圍著身邊打轉罷了,怎的欺近身來。

這時鳳九擡頭瞧那遠處巨浪,更是吃驚,就見遠處巨浪,幾近天高,可謂是鋪天蓋地而來,這無時妄海,就好似倒立了起來一般。

鳳九本疑心有人暗中作崇,但見這浪如此大法,也就稍去疑心,一來火鳳雖是樹敵甚多,但膽敢公然與火鳳對抗者屈指可數,且借這大浪打翻凰嶺之策,又怎能傷及火鳳,不過是負氣之爭罷了,想來火鳳的對手皆是大能,怎能意氣用事。

這般瞧來,極可能便是因火鳳倒行逆施,惹得天地動怒,借這大水示以微懲,鳳九想到這裏,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鳳九雖是火鳳弟子,其實只見過一面罷了,講到師徒之情,卻也淡薄的很,但是與火凰相處日久,心中只是以火凰為尊。

那火凰本來也是烈火般的性子,可畢竟強不過火鳳,只能忍氣吐聲。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火鳳見火凰壓不住她,氣焰愈發囂張,火凰自然就一日日的溫吞下去,到最後凡事以火鳳馬首是瞻,平時裏也只是以修行自娛罷了。

若論他的主意,便是沒有主意,凡事若無火鳳開口,那是針尖大的事情也不敢擅行的,與火鳳火凰同輩的修士,難免笑火凰懼內。稱他為懼內之術,五界無雙。

火凰初時還是肯辯駁的,常道:“那夫妻相處之道,不過‘敬忍’二字,因敬而忍,以忍為敬,若是針鋒相對,豈不便是一拍兩散,又有什麽好處?且我與火鳳,那是天地相配,便是忍不得也分不開,不忍又能奈何?”

這話雖是至理,火鳳聽來仍覺不快,就道:“原來你是因天地強扭你我一處,你才忍我,既是如此,我便回稟世尊,請他降下法旨,令你我二人分開也就是了。”

火凰見火鳳著惱,其後便連這話也不敢說,只是一味的敬忍而已。不想火鳳那話一語成讖。仙庭之亂後,火鳳因是禍亂之首,果然被世尊以無時妄海隔開。

那火鳳被隔開之後,有人便向火凰道賀,想來是賀他終離悍妻,可以享盡安樂了,卻被火凰一口鳳火噴的焦頭爛額。諸修這才明白,火凰雖懼火鳳,其敬尤深,“因敬而忍,以忍為敬”八字諍言,果然是不曾說錯的。

其後火凰又造望鳳台,每年望鳳山流淚,真個兒是情深意切。

鳳九既受火凰教誨,性情也是一般,自然也是溫婉如水,雖修成大能神通,可在火鳳諸弟子中卻不起眼,獸劫之事,因此也輪不著她。唯有火凰知她性情,對她甚是高看罷了。

鳳九祭了鳳篆,便禦著煙霞獸迎風而行,只行了數千裏,忽見風浪中吹來了一名白衣修士,見到鳳九便大叫救命。

鳳九見那修士被狂風吹拂,幾乎難行遁術了,眼瞧著要被這風浪卷了去,忙叫道:“道友不用慌。”急施鳳篆一道,助那修士在狂風中立住了。

那修士立定雙足,神色稍緩,轉向鳳九揖手道:“多謝仙子相救,這無時妄海果然兇險,竟有這般大浪,早知便不來。”

鳳九偷眼瞧去,見那修士身長八尺,佚麗無雙,面上雖略見惶恐,卻掩不住腹內風華,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種風流態度。怎是那凰嶺諸弟子可比的。

想那嶺上弟子,無論修成怎樣境界,都是一樣的傲慢自大,在嶺中倒也罷了,若出了凰嶺,還不知怎樣的張狂。鳳九因見這修士不俗,心中便留意幾分。

又見這白衣修士動問,便抿嘴笑道:“你只是來的不巧,其實無時妄海八九都是平靜無波的,尤其是凰嶺左近,更是千年風波不起,只是若向那鳳山行去,路上便多風險了。”

白衣修士道:“原來如此,若非仙子指點,怎知這其中玄妙。”

鳳九道:“這無時妄海他人也不……不肯來的,你又來此作甚?”原想說“不敢”二字,又怕驚嚇了白衣修士,忙轉為“不肯”二字,且語氣輕柔,免得咄咄逼人,引人不快。

白衣修士道:“仙子見問,怎敢隱瞞,我原是為天地殘卷而來,有人說那殘卷曾在這無時妄海出現,便想碰碰運氣,哪知果然是運氣好極,卻遇到了仙子。”言罷便是一笑。

鳳九久在凰嶺,位份又高,平時也少與人言語,怎知那修士話中的調笑之意,不以為忤,反倒笑道:“你哪裏的運氣好,初來此處,就遇到這滔天巨浪,我瞧來瞧去,也瞧不出個‘好’字來。”

白衣修士笑道:“既遇仙子,宛若重生,如何不好?”

鳳九雖不知風月,聽到此言,也知道不是好話了,只是她平時也不曾發作過,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羞紅了臉,輕啐了一聲,道:“你再這樣說話,瞧我不惱了你。”話雖如此,就見其秋波流動,瞧來瞧去,也瞧不出個“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