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們的方法

群情激奮。

王崎繃著笑臉不知所措,完全沒有料到自己的胡掐效果這麽好。另外一邊的蘇君宇有些困惑。只有陳由嘉一個人將頭撞在桌子上。

她在深深為自己同門的審美觀與常識感到悲哀。

——那一段,很明顯就是這個家夥的胡掐啊!這個家夥,能夠正經取名嗎?明顯不能啊!

——為什麽你們還真的信了啊!

在眾人的情緒漸漸安靜下來之後,王崎才道:“很好,看起來諸位是都認同我這個理想了。那麽,我就來說一說具體怎麽做好了。”

王崎一抹石板。在大象相波功的作用下,石板再次變平、變薄,漸漸的化作一塊高兩米、寬三米的巨大石板,就好像黑板一樣。

無數細密的劍氣從王崎指間噴出,在石板上寫下了許多小字。那些全部都是一些動物的名字。只不過,他的分類法有些奇怪,蜈蚣和蜘蛛和昆蟲放在一起,烏龜蛤蟆被歸為一類,鯊魚鯨魚等等也被算進魚當中……

這是非常古老的分類法。

“最原始的分類法,不過是按照生靈的外形,將之分為一類。”王崎又抹掉了這些字樣,然後劍氣重新一劃。這一次,黑板上出現了一個類似於樹狀圖的分類,界門綱目科屬種層次分明。

“而這是現在采用的分類法,按照演化的親緣關系分類。這兩種分類法哪一種更好,大家想必心知肚明。”

眾人看著王崎,不明所以,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麽接話。

他們可是萬法門的弟子啊,研究什麽生靈之道?

王崎輕輕敲了敲石板:“你們不覺得,現在的算學,其實還是使用第一種分類法嗎?”

趙清潭屬於腦子比較快的那一類。他很快就想到了什麽:“王師弟,難道你是打算重新塑造算學的分類?”

魏滄也微微皺眉,在心中思考——這有什麽意義?

“代數、分析、數論、幾何——一般的家夥,只是將算學視為這樣幾個大的屍塊,而不見全牛。”王崎強調道:“注意,在這裏,‘不見全牛’不含任何褒義。實際上,你們更像是摸象的盲人,被這樣的思維束縛住了。”

“將代數曲線理論歸入幾何?群論歸入幾何?這樣的想法太過僵化了。”

“既然我們的理想是重立算學,那麽,就要幹脆一點,就要先破。將這陳腐的東西破它個一幹二凈,破而後立。”王崎反手一掌拍在身後的石板上,石板立刻崩碎。而碎片之中,卻留下了這樣兩個大字。

“結構”。

“忘掉原來的代數、分析、數論、幾何,忘掉那些屍塊上打的標簽,專心理解算學本身的結構。”

另外一個喚作馮興衝的結丹期大圓滿修士站起來,茫然的發問:“這個……如果拋棄掉那些固有的概念,我們應該怎麽思考?”

他可是元神在即,就指望靠著王崎這邊來個踏破天關了,可王崎現在直接來個“破而後立”,他就感覺有些壓力了。

如果對思想的沖擊實在是太大,那麽他是會推遲踏破天關的日子的。

王崎道:“這不難解釋。”他示意馮興衝先坐下,然後背負雙手,解釋道:“在我看來,算學最基礎的,就是它的結構。什麽是‘結構’?”

“我們嘗試著使用‘公理化’的思想解構這個算學時,就會有這樣的感覺——整個算學應該有一種統一的、整體的基礎,算學就應該在這樣整體的基礎上展開。而這個基礎……”

王崎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打斷了。

趙清潭因為曾經與歌庭派有一些師承的關系,有些激動道:“你居然想要使用公理化的思路?”

“公理化”,正是算主締造算學根基時所采用的方法。

但是,很不巧的是……如果想要用公理化闡釋數學,那麽這個過程當中采用的邏輯就應該是完備的、整個體系必須是沒有自我矛盾的、任何命題都是可以證明或可以證偽的。

更不巧的是,這個體系就是毀在王崎手中。歌庭派在元算之算上的努力,全都被王崎兩篇論文摧毀了。

“用,為什麽不用。”王崎回答道:“實際上我本人還是非常喜歡這個思路的。只不過希前輩步子太大,超過了我們現有的能力罷了。我現在並不要求‘算學’,而是要求‘已知算學’的根基,並用這個已知去推未知——還有什麽問題嗎?師兄,下次請記得讓我把話說完。”

趙清潭忙不叠的坐下,而王崎則開始繼續自己的講演。

“而這個‘基礎’,就是結構。在我現在的觀感當中,算學世界最中心的,就是最為一般化的‘始源結構’。這個結構的特點,就是‘公理數目少’。因為,公理數目少,就代表這個結構受到的限制少,而限制少了,這個結構所指向的範圍就越廣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