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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第二天一早起來,老省長精神出奇的好,七點不到,就讓秘書把電話掛到吳明雄家裏,讓吳明雄到賓館來,說是他拼著老命到平川走一趟,可不是為了在房間裏睡大覺的。

吳明雄很高興,便跑過去陪老省長和七個同來的老同志一起吃了早餐,接著,就同上了一部大轎車,讓警車在前面開道,醫護車押後,三部車組成一支小車隊,出去看市容。把城中商業區看了一遍,小車隊上了環城路,全線跑了一圈。老同志們一個個興致勃勃,不時地要求停車,分別在九座環島藝術雕塑前照了不少像。

中午,在新西湖的遊船上吃了飯,下午,參觀新西湖風景區。

走在新西湖的林陰小道上,老省長感慨萬千,和早已離休下來的省委老組織部長鄒子雲說:“子雲呀,看來我們這幫老家夥的眼力不錯嘍,用對一個人,搞活了一個市,我們這顧問做得還算稱職嘍。”

鄒子雲笑著說:“老爺子呀,我看話也得分兩下裏說,我們這幫老家夥眼力固然不錯,現省委班子也是領導得力,從善如流哩。若是錢向輝書記不買我們老家夥的賬,只怕也沒今天這個局面呢。”

老省長點著頭,很感慨地說:“是嘍,是嘍,錢向輝這同志功勞不小喲。當初用人時,當機立斷是一功;後來矛盾那麽多,壓力那麽大,向輝同志硬著頭皮頂住默默地支持,又是一功;到平川的事情幹出來了,馬上因勢利導,表態寫文章,功勞就更大了。向輝同志可是既沉穩又有開拓精神嘍,而且很善於做工作哩,抓住我老頭子對平川100萬貧困人口脫貧的關心,老給我派差嘍。”

鄒子雲開玩笑地說:“要我看,這差才不是錢向輝派的呢,十有八九是您搶來的,我們可沒有您老爺子這份好精神頭哩?”

這時,老省長發現,一直走在前面的前省委副書記陳啟明對著碧清的湖水站下了,便用拐杖頓著地面回過頭喊:“陳政委,跟上,跟上,不要掉隊嘍。”

陳啟明仍對湖站著,動也沒動,像沒聽見似的。

吳明雄從後面趕上來了,對陳啟明說:“陳老,走吧,到前面茶社休息。”

陳啟明回轉身,吳明雄和老省長才同時發現,陳啟明臉上滿是淚水。

老省長說:“這個陳政委,咋哭鼻子了﹖”

陳啟明這才拉住吳明雄的手說:“明雄同志啊,你們不容易,太不容易了?我50年代末在這裏做地委書記時,就想過要搞個人工湖,給平川這缺點水靈的地方添點水靈。可我想了五年,到離開平川了,想法還只是想法。那是什麽年代呀,一個運動接一個運動,誰讓你幹事呀?就因為我解散了大食堂,反了我一個右傾嘛。”

吳明雄笑道:“陳老,您忘了﹖我不是也跟您一起倒黴了麽﹖您離開平川,去了省裏的研究室,我可是打著背包上河工。不是老省長護著,還不知會把我怎麽樣呢?”

老省長證實說:“不錯哩,到了工地上,人家還要算吳明雄的賬呢?被我老頭子一頓臭罵,把他們轟走了?”轉身指了指省委老組織部長鄒子雲,“你這家夥當年可是夠嗆嘍,硬要把吳明雄的副縣長拿掉。”

鄒子雲挺委屈地說:“老爺子,你不想想,那年頭,允許你獨立思考麽﹖黨說幹啥就幹啥。黨說陳啟明和吳明雄錯了,我就真心認為他們錯了,我怎能不處理﹖這種問題可要用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看哩。”

吳明雄忙說:“嘿,現在到什麽年代了,還提那些舊事幹什麽﹖?走,走,到前面觀魚茶社喝茶,我叫他們準備了最好的碧螺春。”

在茶社喝過茶,已是下午四點多鐘,老省長突然提議,要到大漠河看看。

吳明雄婉轉地說:“老省長,時間不早了,大家也累了,我看,今天就別去了,改天再說吧。”

老省長執意要去,陳啟明也說要去,吳明雄只得遵命。

在前往大漠河的路上,吳明雄向老省長和一幫老同志匯報說:“到目前為止,我們平川只能說剛起步呀,也就是搭起了一個基本框架嘛,和省裏的其它城市相比,差距還很大,真要實現國民經濟綜合實力的全面起飛,恐怕還要有個艱苦努力的過程哩。”

老省長說:“是嘍,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嘍,你吳明雄不能幻想一個早晨進入共產主義,過去的教訓很深刻嘍。”

吳明雄說:“下一步,我們有三個基本想法。一、全面修通平川至八縣市的市縣公路,大約有550裏左右吧,充分發揮平川這座中心城市的幅射作用,以城帶鄉,以鄉促城,達到城鄉的共同繁榮;二、在解決了水利問題,保證了糧棉生產之後,全力抓八縣市的多種經營,共同富裕,利用兩到三年的時間,徹底解決100萬貧困人口的脫貧問題;三、城裏繼續進行深化改革試驗,抓大放小,大的要能抓住,抓出規模,抓出經濟效益,小的要真正放開,真正搞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