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古玩商(第3/4頁)

那先生一邊說一邊將漆器盒子打開,取出棋盤和棋罐,棋盤和棋罐是紫檀的,由於年代久遠,看上去黑糊糊的,只是那罐子裏的棋子著實不凡。白子潔白似玉,潤而發光,色如嫩牙,晶瑩可愛,黑子烏黑透碧,照光而成墨綠色,且四周有一種神奇碧綠的光環,但著盤則呈黑色。黑白棋子看上去很像天然玉石琢磨而成,重扣不碎,著盤聲鏗,手感舒適。

“那先生,據我所知,‘永子’在民國初年就已經失傳了,怎麽證明這就是‘永子’?”丁能通問得很內行。

“丁老弟,關於‘永子’,有一個傳說,相傳九百多年以前,呂洞賓來到永昌郡,在龍泉池畔的塔盤山下,見到一個孝敬母親的窮苦農民,為了周濟這個農民,呂洞賓就教他用當地盛產的瑪瑙和琥珀鍛造圍棋出售,從此母子擺脫了困境,‘永子’傳播於世。據記載,‘永子’始於唐宋,盛於明清,為達官顯貴、文人雅士厚愛,也是進獻皇帝的貢品,所以,《永昌府志》記載:永棋,永昌之棋,甲於天下,其制法,以瑪瑙合紫瑛石研粉,加以鉛硝,投以藥料,合而鍛之,用長鐵蘸其汁,滴以成棋。所以,棋子看上去質地細膩玉潤,堅而不脆,沉而不滑,柔而不透,圓而不橢,其色澤柔和,光不刺目,正面微凸,底面扁平,弧線自然,造型別致。你說民國初年失傳,是配制的秘方失傳,明清時期盛行的‘永子’仍有流傳,我這副就是祖上傳下來的。”

那先生不慌不忙地介紹了一番,說得丁能通和賈朝軒面面相覷。

“那先生,”良久,賈朝軒說,“不瞞你說,東西不怕貴,但要保真,因為送人一旦送了贗品,你我都不好做人了。”

賈朝軒冒昧地說出了心裏話,讓丁能通覺得有些尷尬。

“賈老板,我們玩古董的有一句俗話,叫懂的人不玩,玩的人不懂,因為懂的人不會吃進假貨,不懂的人對真貨也不感興趣,惟有似懂非懂的人容易把假貨當真貨買了,還自我陶醉不已!古玩商對似懂非懂的收藏者最敢蒙。但二位都不是收藏者,是買了辦正事的,丁老弟又不是第一次從我這兒拿貨,所以,賈老板盡管放心,何況,我還靠丁老弟給我帶客人呢!”

那先生說得誠懇,丁能通只好打圓場說:“老那,我和賈老板的確對‘永子’不懂行,又急著用,不管是真是假,你開個價吧。”

那先生打了個手勢,卻一言未發。

“太貴了,太貴了!”丁能通搖搖頭,然後,捏了一下那先生的手說,“這些怎麽樣?”

那先生連忙搖頭。

“老那,”丁能通說,“我不懂真假,但行情還是略知一二的,”說完,丁能通又捏著那先生的手說,“這些怎麽樣?”

老那終於開口了,“這些,這是底價了。”

“這樣吧,”丁能通一咬牙說,“尾數去了,咱們就成交!”

那先生直搖頭,像是吃了大虧一樣苦笑道:“賈老板,丁老弟太精明了,要是入了我們古玩行必定馳騁江湖無敵手啊!”

“那先生,買的沒有賣的精,如果是真的,這個價確實是個朋友價,希望我們留個念想兒,以後還會再來。”賈朝軒誠懇地說。

“賈老板,我求之不得啊!不瞞你說,古玩行的韻味就在真真假假之間,去年,我就遇上了一件趣事,有一個小青年,在潘家園舊貨市場上花三百元買了一只不起眼的古玉,到煙袋街我的古玩店轉手以一千元的價賣給了我,我當時覺得這塊玉不一般,但怎麽不一般也說不上來,後來,我店裏來了一位新加坡商人,看上了這塊玉,我就以五萬元賣給了他。他回國後找人鑒定,認為是假貨,便又回到我的店要求退貨,我堅持認為是真的,新加坡商人不依不饒,最後鬧到了鑒定部門,結果專家不僅認為玉是真的,而且還是填補了我國歷史空白的文物!專家們找了家贊助單位,以二十五萬元的價格買下,然後捐給了博物館。”

“看來古玩市場有撿不盡的便宜,吃不盡的藥,覓不盡的寶貝,上不盡的當啊!”賈朝軒感慨地說。

“前不久,咱們東州海關也鬧了一個大笑話,”丁能通眉飛色舞地說,“截獲了一大批明清時期的官窯瓷器。為確定這批走私文物的真偽和價值,海關請來八位專家鑒定。老專家細察後,一致認為這批明清時期官窯瓷器是國內罕見的珍品,其中,還有國家一級文物,海關方面順藤摸瓜,來到江西景德鎮賣主家中,那賣主得知來意後,不慌不忙從床底下拖出一只大浴盆來,裏面裝滿了明清時期的官窯瓷器,海關人員大喝道:這些東西哪裏來的?賣主理直氣壯地回答:本人仿著玩玩,犯什麽法?在場的專家聽後大驚失色地說:看不懂了,真看不懂了!海關人員和專家看了賣主制作的尚未燒制的器物,這才消除一絲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