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3頁)

“因小見大,連府衙都破破敗敗的,那些個官吏能有什麽好貨色。”樓淮祀很是閑逸。

衛繁揪下一片葉子,嗅了嗅指上的清香:“可是……他們要是生氣如好?”

“我還管他們氣不氣的。”樓淮祀一揚眉,想想,對著自己的衛妹妹,說話不能說一半藏一半的,“我偷空去衙中內外晃了一圈,差役少不說,連囚犯都少。”

“這是為何?”衛繁好奇,特意坐正對樓淮祀,“不是說棲州惡人極多?”

“要麽賊太多抓不過來,要麽就懶得抓。”惡徒遍地,監獄空空,棲州這破地方民刁官孬,真是獨天一份啊。

“那以後他們可會為難樓哥哥?”衛繁關心問道。

“能為難我什麽?”樓淮祀笑起來,“棲州這一畝三分地,頭上有官帽的都是混賴只求獨善其身的,若是有人爭權奪利,隨他爭去,愛管不管。你看宋光那個窮酸樣,就知棲州的糧庫裏比乞索兒的碗底還要幹凈。他一個通判都撈不著什麽油水,何況他人?這天下為官者,為功名利祿者十居八九,為天下蒼生者不足其一,棲州比狗舔了的骨頭還幹凈,哪個會與我爭個你死我活。你好我好,你安生我安生,這任期一過各分東西。再說了,來棲州當官的大都是貶斥來的,要麽無能要麽無靠要麽得罪了人,怕是起復都難,哼,知情識趣的就不會來為難我。”

衛繁想了半天,重重點頭:“樓哥哥說得在理。”

“所以衛妹妹只管放寬心,眼下我們只先好安頓下來,別的不論東西南北,任它隨風隨水流。”樓淮祀笑,“宋光那邊我都推了。”

衛繁窩進他懷裏,甜絲絲道:“樓哥哥真好。”

樓淮祀擁著佳人,風和日暖,晴空萬裏無浮雲,衛繁一身嫩得掐出水來的春裳,棲州春暖又長,他要給衛妹妹裁各樣春裝,一日一換,日日不帶重樣的。

他出爾反爾,一會一個主意,可苦了熱情洋溢的宋光。宋通判摩拳擦掌與心腹合計著備宴,酒水單子都沒擬出來呢,樓淮祀就大咧咧遣人來說要往後推,一應事務通通往後推,他初來乍到,連住的地方都沒搗騰好,私事公事暫且都由宋通判,還道:宋兄好人,相信宋兄。

宋光托著肚子把樓淮祀罵了個狗血淋頭,想想自己真是委屈。

心腹擅陰謀詭計,捊著須:“郎君,知州年紀不大,道道不小啊,背後許有人指點?”

宋光跳腳:“我哪知曉,我哪知曉……”他咬咬,“方都尉,方固這他娘的天天來要錢,我上哪給他錢去?要不幹脆讓他堵樓知州去?”

心腹道:“唉喲郎君,知州顯是狡猾,他只說各樣公務尚不曾沾手,叫他來找你,不還落你頭上。”

“我上哪尋軍餉給他?”宋光怒道,“這一層一層的,還有屁個錢?”

心腹又道:“郎君,還有春耕水利之事,雲水時縣令道今歲少糧種,想叫官府調度一批糧來。”

宋光翻翻白眼,更加生氣了:“那不是還賴這些惰民,舊年不勤種糧,秋時屁個糧都沒收上來,糧倉空空,我去哪調度糧種來?買也沒銀錢啊,沒錢,沒錢。”他往椅子上一坐,“這本該是知州操心的事,既到了任怎能推脫呢?我一片心腸向明月,既不與他爭,又不與他奪,讓他好生坐在知州高位上,半點絆子都不使。他倒好,人來了,還不肯接手州中事務。”

心腹挑唆:“他不仁我不義,郎君不如捏幾樣在手裏……”

“行了行了,捏哪樣在手裏,哪樣都不想捏,我甩都不甩不出去,你還叫我捏手裏,苦矣,苦矣。”

心腹掐掐指:“郎君莫要心焦。”他附在宋光耳邊,“這雲水縣令時載是個難纏的,屬鱉龜咬了就不松口,他心焦春耕之事,難免慌急,郎君只管叫他去尋知州。”

宋光黑胖臉上泛起一層喜色:“善,使得。那方固那?”

“拖。”心腹到,“只管拖到知州接了手。”

宋光摁摁肚子:“那我明日臥個病如何?”

心腹笑道:“郎君體虛吹不得風淋不得雨曬不得日頭,病了也是難免的。”

宋光哈哈哈大笑幾聲,想起一事:“這梅萼清與樓知州同回的,一路同行,少不得有些情分。他對棲州的底細那是知得一清二楚,你說會不會抱了知州的大腿,從中提醒出主意?這酸儒,怎還不回澤棲去。”

心腹胸有成竹,輕輕一笑,道:“梅縣令家有悍妻,他娘子要是知曉他在城中盤桓不肯家去,定拎著棒槌殺將到棲州城擒了他回去。”

“有理有理。”宋光大樂,“我叫人送信知會他娘子去,哈哈哈,侍郎之女可不好娶啊。彎月如鉤,賞心悅事徐徐風,憐我嬌娥玲瓏簾下鬢發松。”

心腹跟著哈哈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