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第2/7頁)

“認認家門,認認哪個是自己的賊首。”樓淮祀道。

一串小賊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顫顫用手指認了自己的老大。

樓淮祀等他們立定,道:“不錯,甚好。你們這些水匪水寨,這些年四處劫船,少不得也積攢下了萬貫家財,既你們情義千金,那就一人一千金,回去報信拿錢贖人。”

此言一出,聚義堂一片寂靜,連梅萼清都呆了。

“知州,知州……”梅萼清靠近小聲道,“知州,我們不剿匪?”

樓淮祀施施然回到座中,半倚半靠,道:“不剿,不怕與你們說,我這人最厭當官,猶厭當清官,兩袖清風,吃稀粥就菜菹,如此寒酸怎匹配我的尊貴。民脂民膏肥我肚囊才是正經,可惜啊,你們這棲州,窮得哐當響,饑民懶漢,皮包骨頭哪來的脂膏肥我?家中掃遍地磚縫都掃不出幾個銅板來,唔,也不是,你們壓根就沒地磚。我思來想去,看來看去,這棲州過得最愜意的莫過於你們這些水賊,看看,一個一個養得膘肥體壯,可見日子過得舒坦。唉,本官清苦,缺錢花,只好找你們要點銀錢花花。”

他笑道:“天可憐見,你們這些賊首全落我手中,我只認錢不認人,拿錢來,他們就是無匪,繩索一解,歸家去,屆時你們從良還是重操舊業,與我無尤,我一個狗官,還能為一群銅臭滿身的商人張目不成。”

“不過,要是不拿錢來贖人,那就只能在城門口看他們頭顱高懸了。”

付忱立一邊都呆了,齊管事也是皺緊眉頭,暈了的徐方最為好命,不曾看見荒誕之事。

劉青面眼一抖,到底有幾分豪氣,道:“狗官,我一時不慎,落你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少拿我們當猴傻。我劉青,頭掉碗大的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行了,滿手血腥的匪頭子,還想轉世做人?閻王大凡長眼,都要將你投入畜牲道。”樓淮祀將嘴一撇,又語重心長地對範和道,“範軍師,你看看你們寨主,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人死不能復生,你們寨主沒了……不對,你們水寨有沒有二當家三當家的,有的話剛好借此取而代之。本官想了想,不如這樣,沒有二三當家的,拿一千金來贖人,有什麽二三四五六當家的,贖金減半。”

俞子離面上一片赧色,樓淮祀好好的敲起了水匪的竹杠,乍一聽都不知他是官還是賊。

梅萼清的老臉抖了抖,小聲道:“小知州,這不妥,如此行事於你將後仕途的聲望有誤。”

樓淮祀大驚:“四年知州累得我老了好幾歲,哪個還要再當官。”

梅萼清一怔之後,呵呵一笑,低嘆一聲:“唉,聖上苦辛啊。”

樓淮祀也一呆,瞪了梅萼清好幾眼,真是忠臣啊,他就一句話,這老匹夫就為他舅舅鳴起不平來,但眼下不是跟老梅論長短之時,道:“那我不管,我娘長公主,我爹在將軍,我阿兄是聖上親衛,將後前途錯不了,我就算是個廢物,躺床上不動也能富貴榮華一生,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們就當我與匪勾結,他們拿錢賄賂於我,我就他們歸山。”

範和倒得靠前,聽得真真切切,一咬牙,話到這份上,真假總要賭一賭,道:“知州,棲州窮苦之地,我們行的又是劫富……”

“放屁。”樓淮祀怒喝一聲,道,“少說臉上貼金的話,本官不沽清官的名,你們一大幫匪徒也別吹什麽替□□道,彼此只將這遮羞布扯下來。我是貪官,你們是匪,若想活命,只少說廢話,將金銀奉上。”

劉青只兇狠地瞪著樓淮祀並不言語。

範和卻開始叫苦:“我們自是願贖人的,只一千金,合計萬兩白銀,這……我們去何處尋去?”

樓淮祀沒好氣道:“除卻這雲水寨,就你們這個什麽什麽萬福寨,連年打劫,連萬兩白銀都沒有,怕不是糊弄本官。”

範和心道:姓樓的狗官既真個願和他談及金銀,說不定真是個為錢魚肉鄉鄰的狗官,哭喪著臉道:“知州有所不知,我們寨中要穿衣要吃飯,劫一條船至多百兩白銀,再刨去寨中花用,哪裏還有積余。”

樓淮祀擺出惡霸面孔,道:“那我是不管的,再說,有沒有的,也不是你這個範軍師說了算,我想了想,劉寨主值一千金,你範軍師便宜點,三百金。”一指一邊已經呆傻的小水賊,“願不願付這贖金,等他們送了信去你們寨中,你們寨中主事的人說了方算數。”

底下一個水寨的匪首嚷道:“他們萬福寨自是拿得出千金,我們兄弟攏共二三十人,掏空也不過幾百貫錢,萬萬沒有千金。”

“才二三十人是了不得的事,你當賊都不思進取,不知將匪盜一事發揚光大,還有臉叫窮?”樓淮祀訓斥道,“那你只去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