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第2/2頁)

“樓哥哥不納二色。”衛繁說得有點心虛,時下都有妻妾,納美還算雅事,她把這個拿來炫耀,坐實自己妨悍名頭。

青丘生更不以為然:“他爹清正修身,他敢納色,怕要被他爹敲斷腿骨。”

衛繁說一條被駁一條,說得好似樓淮祀對她種種,都是理所當然的。理是這理,可世上之人有幾人能做到,當下笑著道:“師叔祖,我嫁給樓哥哥後,天天都是開開心心的,沒有一點煩憂。”

青丘生聽了這話,方笑起來:“好。”贊許地看眼樓淮祀,“亦有可取之處啊。”

這老頭果然不喜自己。樓淮祀磨磨牙,算了,他忍了。

他們夫妻二人一路將青丘生迎進後宅,重又見禮。青丘生叫童子捧了一個玉匣出來,將一對同心玉佩與他們夫妻做見禮。樓淮祀接了交頸鴛鴦的玉佩,樂了,他這個師叔祖居然也挺知情識趣的,還以為是個知乎者也的老迂腐呢。

衛繁很喜歡青丘生,奉上碗杏仁奶酥,道:“師叔祖現在下榻在哪處,我叫人把師叔祖的行李搬過來。”

青丘生道:“不慌,這裏可有道觀?”道觀清靜,宜長居。

衛繁哪肯讓遠道而來的長輩住道觀去:“師叔祖,這裏的道觀都是亂糟糟的,好些騙香火的,半點都不清靜。”

樓淮祀也道:“師叔祖,你去住道觀,小師叔非得打我。”

青丘生搖搖頭:“汗顏……老夫多年對你小師叔不聞不問,有如陌路,長者慈,幼方敬。不見也無妨。”

“名份在那呢。”樓淮祀嘻笑道,“師叔祖,您老那侄子最重家人,您老不理他,他孤伶仃,不是更可憐。”

什麽話到了樓淮祀的嘴裏都要打點折扣,青丘生道:“怎就孤伶仃?你爹,你,一個兩個都不算?”

“關心哪裏嫌多,算上我們一家子,才幾個人。再看看侄孫兒我,唉喲,雙手雙腳都數不過來,這般一比,師叔可不是個小可憐。”

青丘生嘆口氣:“當年,我行事也是不妥當。”

這話樓淮祀和衛繁就不好接了,說什麽也不對。

“師叔祖幾時接到信的?”樓淮祀算著時日,青丘生這腳程未免也太快了。

“什麽信?”青丘生也疑惑。

樓淮祀吃了驚:“師叔祖不是接了信來書院當老師的?”

青丘生茫然:“老夫在京中聽得棲州種種,遂起好奇心,一日晨起意動,就收拾了包袱來棲州看個究竟。石脂、蟲金種種,圍湖造田,種種異變,眼見方知真假。”

衛繁想起那本書冊:“那師叔祖要賣書給我們?”不是為了教蒙學?

青丘生道:“老夫本想著,棲州種種為實,老夫便尋個村落辟間私塾,教幼子讀書識字明理。”

樓淮祀趕緊道:“啊呀,師叔祖,我們正在辦正經的書院,正缺先生呢,師叔祖來了,正好坐鎮。”

青丘生有了幾分興致:“你這書院,有多少學生,歲不過十者有幾人啊?”

“這……”這……樓淮祀不知道啊。半知書院眼下就不是個正經的書院,先生與學生都是半道出家的,正經教書的先生沒一個,正兒八經讀書的學生也數不出多少來。裏頭的學生十之八九都是學手藝的,先生教得歡,學生學得勤,年紀也大都十二往上,學個大面就可以出去謀生了。

“這我知道,我那有冊子。”衛繁忙叫綠萼等去屋子裏拿名冊,“這還是我大姐姐的習慣成,大姐姐道:縱是學生有如流水,來而又去,也當有名有姓。她編了冊子,不管進書院學幾日,都需記下姓名籍貫年歲住處。”

“你大姐姐?”青丘生不解問道。什麽叫不管學幾日,都要記下名姓?這還能學幾日便罷休的?這是書院還是酒肆。

樓淮祀也不貪功,道:“書院本是小師叔與衛家大娘子在打理,書院多為教人手藝以求安身,倒沒多少學生志在學有所成科舉入仕的。”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青丘生不以為怪,“甕中無明日之炊,哪裏有心思念書識字。”

樓淮祀一聽這話就知有戲,道:“師叔祖你來了正好,半知書院明歲欲教貧寒子弟免除束修進學,他們若學得好,我還給他們嘉獎。”想想又加一句,“這還是小師叔的主意。”老頭對俞子離懷有內疚之情,正好拿來當弱處。

青丘生擱下茶,道:“等下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