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取悅我。)(第2/4頁)

他仍是溫和懶散的模樣,瞳仁卻顯出從未有過的沉郁漆黑,伴隨著笑意一閃。

“一定會回來的。”

顧明昭揚唇笑笑,大致掃視桌上擺著的圖紙,伸手點了點其中一個:“我覺得這個還不錯,說不定他會喜歡。”

村長眼睫輕動,亦露了淺笑:“我也中意這一份。”

“對了,”孟小汀環顧四周,“這麽熱鬧,怎麽不見白寒姑娘的影子?”

*

白寒在鉆研蝶雙飛的破解之法。

她的蠱術與溫知瀾同出一門,最能看出其中蘊藏的玄機,等一行人前去拜訪,居然已做出了解藥的大致雛形。

見過她以後,接下來的一切便是按部就班。

謝疏與雲朝顏不但派來好幾個大夫,連本人也一並趕往淩水村,看罷孟小汀遞來的留影石,再瞥一眼面如死灰的白婉,紛紛露出唏噓之色。

顧明昭仍然是村子裏普普通通的熱心腸小青年,水風上仙全新的廟宇則開始了搭建,聲勢浩蕩。

至於白寒,被遲遲趕到的藺缺一番診治,渾身劇痛竟舒解許多。

自古醫毒不分家。藺缺作為鼎鼎大名的醫聖,一向對蠱毒極感興趣,至於白寒體內的劇毒,於他而言無異於一種有趣的挑戰。

――他已經許久未曾遇上過挑戰,興奮得雙目發亮。

裴渡醒來,已是整整一日後。

他雖被大夫精心醫治過,乍一動彈,還是會傳來陣陣隱痛,在刺入眼前的陽光裏,聽見系統的聲音:[醒啦。]

他禮貌應答,努力擡了眼,打量周遭景象:“前輩。”

這是他在客棧裏的房間,此時並無旁人,窗戶半開半掩,泄下熹微晨光。

裴渡嘗試動了動手指,感受麻木的經脈重新開始運轉,伴隨著隱隱的疼。

這種疼讓他感覺自己還活著。

[謝鏡辭去取蝶雙飛解藥了。]

系統虛情假意地嘆氣:[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和你說再見。小公子,你有沒有一丁點舍不得我?]

它說著嘿嘿一笑:[由於謝鏡辭肯定不會主動告訴你,幹脆我來替她說。你昏迷的這一日,她可是時時候在旁側,幾乎從沒離開過。]

少年耳根隱隱泛了紅。

在秘境中的所見所聞倏然湧上心頭,裴渡想起神識裏的一幕幕景象,仍覺得像是做了場美夢。

在許久以前,謝小姐也對他――

裴渡把臉往被子裏縮了縮。

[其實這從很久以前就擺明了嘛。]

系統慢條斯理,好似看戲:[你想想,她遇上那麽多形形色色各不相同的人,為什麽唯獨面對你,才會展開人設裏的愛情戲碼?那丫頭心有所念,思想不純潔唄――怎麽樣,小公子開不開心?]

即便沒有了記憶,遵循著本心的感覺,她還是一次又一次選擇了他。

打從一開始,於謝鏡辭而言,裴渡就是最為特殊的那一個。

這顆蜜糖從天而降,勾起連綿的火,灼得他有些難受。

裴渡尚未回答它,忽而聽見房門一響,被人輕輕打開。

一時四目相對。

謝鏡辭沒想到他會醒得這麽快,略微怔住:“你醒了?藺缺前輩說過,這麽嚴重的傷,至少需要兩天。”

她著急裴渡的傷勢,開口時並未思考太多,直到看見他通紅的耳朵,才總算意識到不對。

對了。

在瑯琊秘境裏,她背地裏的花癡行為全被他看見,什麽小豬拱食,什麽化作蟲子扭來扭去,什麽鵝叫連連,堪稱修真界動物園。

之前在生死攸關的緊要時機還不覺得,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屋子裏只剩下她和裴渡兩人……

謝鏡辭的識海轟隆隆開始狂炸。

“蝶雙飛的解藥已經拿來了。”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露怯,否則定會落於下風。她努力正色,不去思考秘境裏見到的景象:“白姑娘將它制成了丹丸,只需我們雙雙服下,便能凝出罡氣,擊散蠱毒。”

裴渡乖乖點頭:“嗯。”

謝鏡辭輕車熟路拿了茶杯,把藥丸送入他口中,再喂給裴渡一些水。

他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照料,靠坐在床頭低聲道:“謝小姐,我――多謝。”

其實經過一整日的休憩與仙藥滋養,他已能做出簡單的動作。

裴渡本想說“我自己能行”,卻不知怎麽中途把話咽了下去,又喝了口由謝鏡辭遞來的水。

他在心裏悄悄譴責了自己一把。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喂完藥,謝鏡辭如釋重負:“系統一直很亂來……它沒對你說什麽奇奇怪怪的話吧?”

裴渡迅速搖頭。

[我能對他說什麽奇奇怪怪的話!]

熟悉的大嗓門響徹識海:[這一路上,我一直在對小公子科普何為自由平等文明法制,很認真負責的!]

這玩意兒十有八九是在信口胡謅。

謝鏡辭不去理它,看向裴渡:“你的傷口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