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取悅我。)(第4/4頁)
她心知不能去觸碰傷疤,手指在距離繃帶很近的地方停下,柔柔一按。
這裏雖然不到傷口,隔著毫厘之距,卻也能引出細細密密的微痛,讓裴渡輕輕吸了口氣。
對不起,裴渡。
你那樣,她還非要這樣,這樣那樣,這樣那樣。
謝鏡辭心裏的小人淚流滿面、哭天搶地,從未如此真切地意識到,她就是個禽獸。
她深受良心折磨,沒發現裴渡的耳朵越來越紅,一直蔓延到臉龐,火一般的燙。
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比起痛,更像是螞蟻爬過似的癢,在他腹部匯出古怪的滾燙,遲遲不願散開。
“害怕被我碰麽?”
謝小姐說:“你和那女人親近的時候,可不是這副表情。”
那女人。
裴渡想起曾經見到的劇本,隱約明白這是一出懲罰。
按照原定劇情,謝小姐本應用力碾在傷口上,她是心疼他,才換成了這種輕微的撫摸。
卻殊不知比起疼痛,這樣的感覺更為折磨。
裴渡垂眸,沒出聲。
謝小姐的動作停了一瞬,聲音被壓得很低,如同烏雲罩頂:“如果不想接受其它懲罰――”
她似是咬了咬牙,用了十萬分的氣力,才說出下面一句話:“那就取悅我。”
不要啊。
謝鏡辭幾欲吐出一口老血,臉上險些炸煙花。
這是正常人能講出來的話嗎?真有人覺得這種台詞很狂霸炫酷拽嗎?就算裴渡知道她受了強制,不會多想……但果然也太奇怪了吧!
被她壓住的少年氣息紊亂,眸子裏是混濁的暗光,好似幽深洞穴,莫名生出幾分攝人心魄的危險。
謝鏡辭覺得自己的指尖在劇烈發燙。
這些只不過是強制性台詞,裴渡本應該一動不動地等待任務結束。
謝鏡辭從沒想過,他會突然擡起雙手。
謝鏡辭:……?
少年前襟散亂,烏發傾灑在側臉與頸窩,盤旋如蛇。長發是純粹的黑,面頰則顯出極致的白與粉,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她臉頰,沒什麽力氣,輕輕往下帶。
謝鏡辭一個不留神,身體順勢前傾,勉強用手撐住床頭。
[噢――!我的老天耶穌基督觀世音菩薩!]
系統發出驚聲雞叫,強忍笑意:[小公子長大了,居然學會趁這個時機撩人――我先撤了,二位慢慢玩。]
什麽、什麽叫“趁這個時機撩人”。
裴渡他――
謝鏡辭的臉在迅速升溫。
她雖然在上方,裴渡卻才是主導動作的那一個。兩人近在咫尺,謝鏡辭感受到他屏住了呼吸。
既然緊張到連呼吸都不敢,幹嘛還要做這種事。
裴渡定定與她對視,雙手輕微發力。
藥香、樹香與騰騰熱氣彼此交纏,染了水色的薄唇與她輕輕一觸,旋即軟綿綿地碾轉反復,稍縱即逝。
他聲音很低,在薄唇偶爾離開的間隙響起,強忍著羞赧與無措:“謝小姐,像這樣,可以嗎?”
這也太犯規了。
而且……真的很像妖精。
心跳全然亂了節拍,毫無規律上下晃動,沖撞在胸口上,讓謝鏡辭有些發懵。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她尚未反應過來,忽然感覺覆在臉上的手掌一動。
裴渡指尖向後,撩動一絲散落的長發,柔柔落在耳朵。
他在捏她耳垂。
他他他還上下在摸!這是從哪裏學來的動作!
奇怪的觸感直勾勾撓在心口,謝鏡辭哪曾體會過這種感受,一時間渾身僵住,猝然看向裴渡。
他坐在床上,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黑眸裏是晦暗不明的幽邃,映出眼底漂亮的紅。
謝鏡辭終於明白了,這分明是假公濟私。
俗話說得好,天然直球最克病嬌。
你一個身嬌體軟可憐巴巴的小男仆,乖乖任她推倒就好了啊!誰讓你當真來取悅了!
遍體的疼痛若隱若現,告訴裴渡此地並非夢境。
眼前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喜歡的女孩。
那些曖昧的動作曾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中,讓他醒來後耳根通紅,卻也不由去想,會不會於某日成真。
這原本是個遙不可及的奢望,如今當真被他做出,遵循著本能,一切竟如此順理成章。
他甚至渴求著更多。
“我不會和別人親近。”
裴渡緊張得厲害,嗓音低不可聞,瞥見她怔然的眼神,尾音不自覺平添一絲淺笑:“……只給謝小姐一個人碰。”
謝鏡辭:。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