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席暖央看見她,眼神亦微微一閃。

雲及月低下頭,發夾上的鉆石在車燈的照耀下閃爍生輝,將她的眉眼修飾得極為不善:“江祁景,我本以為如果你稍微要點臉,就不會把車光明正大地停在這兒。”

“幸好我及時趕出來了,不然你又打算準備什麽禮物賄賂我幫你處理?”

她表現出來的生氣沒有半點屬於夫妻之間膩歪別扭的吃醋。

說完之後,雲及月更是沒半點留戀地轉身就走。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麽,也許是怕自己強撐的表現露了陷,也許是怕等來江祁景更傷人的回復。

但雲及月又走得很慢。

等江祁景的回應,好像已經成為了她難以克服的本能。

“雲小姐,請你等一下。”

雲及月轉過頭,看著席暖央獨身一人,馬路上空無一物,“江祁景被我罵完就跑了?”

席暖央並不理會她尖銳的語氣,“他要將車停在車庫裏。”

雲及月若有所思:“也是,畢竟狗仔對他的車牌非常熟悉,停在路邊說不定又得牽扯出一個大新聞。”

說完就繼續往星辰宴所裏走。

“雲小姐,我想你是誤會我和祁……”席暖央故意停了一下,這才改口,“和江總的關系了。”

“我是代表我父親和江總一起在01號裏同客人商談,純粹是商業來往。”

雲及月信她說的實話,但席暖央話外的含義實在太明顯了,想忽視都難:“商業來往?那你們席家沾了江祁景的光,連買輛車的錢都出不起,還要蹭江祁景的副駕駛座?”

“無論你怎麽想,我和江祁景清者自清。”

雲及月:“哦。”

這不是廢話嗎?她當然知道江祁景比任何人都潔身自好不亂碰女人,可這一點都不影響她生氣。

不滿的原因是江祁景完全不顧她的感受。

席暖央仰起頭,寡淡文雅的臉上露出絲絲嘲意:“似乎你和江總也並沒有表面上那麽恩愛。如果他真的給了你足夠的安全感,你又怎麽會質疑猜妒。

雲小姐,婚姻不幸福是很致命的。看在我比你大一歲的份上,這是我作為姐姐給你說點心裏話。”

“你和你奶奶怎麽都喜歡亂認親戚?”雲及月站定,攔住服務生,用錢包裏所有紙鈔換了一杯調好的酒,拿在手裏晃了晃。

席暖央並不因為她的諷刺而失態,還順著說了下去:“雲小姐也可以把這種東西看作是繼承。可惜雲先生和雲太太雖然婚姻和諧,雲小姐卻沒這麽好命繼承這樣的幸福。大概是前面十幾年都不屬於這個圈子,無論——”

“啪”。

隨著刺耳的一聲,玻璃酒杯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紅酒濺在了席暖央的白裙上,顏色鮮明刺目。

雲及月眼尾微挑,斜睨著席影後驚愕的表情,“席暖央,你說夠了嗎?”

席暖央瞥了眼她身後的人影,一反常態地沒有出聲,靜謐的樣子仿佛是不屑和她這種刁蠻大小姐一爭高下。

雲及月側過頭就看見江祁景冰涼的側臉。

席暖央善解人意地替他們騰出了私人空間:“江總,我先去01號把東西準備好。”

雲及月低下頭看著滿地的玻璃碎片,對席暖央熟練的手段嗤之以鼻,甚至懶得跟江祁景解釋。

愛信不信,愛信誰就信誰。

男人伸手握住細腕,強制性地露出她的手心。

見上面沒有被碎片劃出來的血漬,他微微蹙起的眉放松了一些。

雲及月沒錯過他變化的表情。

她動了動唇,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只是在那一刹那很想開口跟江祁景說句話。

但還沒等她組織好語言,江祁景眼睛裏為數不多的擔憂也消失了。

他狹眸裏緩緩漾開冷色:“別做得太過分。”

“……”

這句話是擔心席暖央被她嚇到了,還是擔心她一個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劃破了手?

雲及月寧願相信是前者。

她舌尖懸著許多話要說,可到最後只是一個無所謂的點頭:“知道了。”

然後就擦肩而過。

……

打開04號包廂的門,不少居心叵測的目光立刻黏在了雲及月身上。不放過她一絲的情緒變化。

“及月,你不是下去迎接江祁景了嗎?他怎麽沒陪你啊?”

雲及月坐回秦何翹身邊,眼神掃描四周,和某些不懷好意的舊同學打了個照面:“他還有別的應酬。”

之前吃癟的陳笑打起精神,咄咄地追問:“那你作為江太太,也不跟著江總一起去談生意的嗎?”

“平時已經夠黏了,他難得給我點私人空間喘口氣,我一個不大懂生意的花瓶去湊什麽熱鬧?”雲及月打量著自己的美甲,總覺得越看越不順眼,連個正眼都懶得給陳笑。

秦何翹的星星眼裏滿是崇拜:“哪個花瓶沃頓畢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