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頁)

“嗯。”

徐文繡喝了口茶,溫婉的的語氣逐漸變得淩厲:“江祁景,你還不懂我的意思嗎?你是我親兒子,慕言也是我一手帶大的,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兄弟鬩墻……”

“母親,”他念著這個沒什麽情感的稱呼,微微低嗤,“我想你心知肚明,一切都拜你所賜。”

徐文繡微微失語。

她又在喝茶,只是吞咽的速度快了一點,泄露出不自然的心緒:“你難道還在記恨我嗎?那時候你才十七歲,我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出去丟臉?你怎麽會覺得我是在害你……”

“我這是最後一次來找你。下一次就是你爺爺親自出面。”她將茶杯置在桌上,發出重重的響聲,“江慕言是要贍養我後五十年的。你如果有點孝心,就不要來打攪我的好事。”

電話掛斷。

江祁景看著黑下去的屏幕,長長地哂笑出聲。

他的母親大概是後悔了。

如果當年徐文繡沒有……

那他也不會改變十七年來孤僻冷淡的性格,更不會像個瘋子一樣拿著啟動資金不過幾十萬的明都到處豪賭,賭出了驚人的成績,最終還跨過江鋒攬下了江家大權。

也不會和過去的自己,和過去的雲及月……統統道別。

*

廚娘準備晚餐的時候,雲及月總算看見了失蹤一下午的江慕言。

她從沙發上蹦起來,雙手合十:“我之前敷面膜睡著了,謝謝你下樓去開門。”

江慕言站在門口,頭發上還有點點雨水:“舉手之勞。”

“我整個下午之前沒看見你,你一直在花園嗎?”

“我回了趟家,想起畫板還放在你這兒,又過來了一趟。”他沒有提起江祁景,看著茶幾上倒扣著的那本嶄新的《宏觀經濟學》,娓娓進入了新話題:“你在學金融嗎?我正好會一點,要是有什麽不懂的問我就是。”

雲及月愣了一下,立刻將書拿起來:“我正好有個地方沒有看懂——”

江慕言在京城大學主修的並不是金融,但指導大一水平的問題不在話下。他不用術語,又念得很慢很細,是個相當合格的老師。

雲及月咬著筆頭,時不時發出哼聲示意自己聽懂聽了,然後低下頭用雋秀的字寫上筆記。

江慕言在等著她寫完。

可能是這一刻太安靜了,他有些恍惚,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正在做什麽。

起初目的確實不純。

江祁景想斬斷江鋒在京城的立足之地,但礙於父子情面,並沒有把敵意搬上談判桌,只是私底下悄悄布局。

這一點他和江鋒都心知肚明。

而他接近雲及月,是想借她之手試探出冰山一角。

沒想到江祁景會為了雲及月將多年的精心部署全部提前。

更沒想到動靜鬧得太大,驚動了遠在美國的江老爺子。導致老爺子收回了“不讓私生子繼承家產”的狠話,對江家產業的繼承和股份比例重新進行了調整。

他自知身份尷尬,從來沒有指望過繼承祖輩產業。如今能得到那麽多已是意外。

時至今日,江慕言還是在揣度當時的江祁景在想什麽。

如果按照原計劃,江祁景吞掉江鋒的地皮名正言順,老爺子不會被驚動,更不會將繼承權分出去。

可是江祁景為了警告他遠離雲及月,推翻了準備已久的所有計劃。

都這樣還說只是普通的商業聯姻……

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但他又有什麽資格笑江祁景。

他也沒好到哪兒去。

明明得到想要的了,卻不肯就這麽離開。

明明知道暗示這種東西永遠是多說多錯,卻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提起來,只想聽她多說兩個字。

明明知道應該見好就收,可還是追來了聖馬力諾。

——“江慕言,我的問題很奇怪嗎?”

江慕言被拉回了現實世界,正好對上雲及月疑惑忐忑的眼睛。

他避開她的視線,低下頭看著畫著下劃線的句子:“沒什麽奇怪的。我記得有篇論文講過這個問題,我找給你看。”

他打開手機搜關鍵詞。

桌面背景是一張截圖。

截圖裏,雲及月給他發了一張貓貓頭比愛心的表情包。

江慕言用手指輕輕遮著,沒有讓雲及月看見。

他就這樣給雲及月講了三天的課。最初是為了寫生在月亮角逗留兩三個小時,現在畫畫加上輔導雲及月,有時候甚至是從早到晚。

直到聖馬力諾醫院打電話過來讓他去復查心臟,一天一度的江老師小課堂才暫時停止。

雲及月:【江老師你好好體檢,今天給我放個假:)】

她放下手機,看著鏡子裏亂蓬蓬的頭發,暗自祈求著造型師能化腐朽為神奇:“我想燙個小卷。”

旁邊的女孩子也在做頭發:“雲姐,你長這麽漂亮,披頭散發更風情。今天辦秀的那個Paula就喜歡這種風格,沒準兒她在秀場第一排一眼就相中了你,想讓你做靈感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