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哀艷(第2/4頁)

最重要的是,如果學校真的有錯就算了,偏偏他們也不知道畫是怎麽出現的,這氣可不就受得特憋屈?

“金律師,錢先生的父親好歹是我們學校的教授,他自己也是本校的優秀校友,我們同出一門,何必鬧得這樣難看?不如各退一步。”蔣主任道。

“蔣主任,不是我要為難你。畫是堅決不能在這裏隨意展出的,其余的事情都好談,但我現在必須立刻把它帶回去,讓錢先生過目。”金律師不卑不亢。在他看來錢秦也是絕對的受害者,好端端地畫被偷了,當然要拿回去。而且那麽一幅具有重大意義的代表作,是可以在交易市場拍出高價的作品,怎麽能隨便在什麽畢業生作品展上展出?

那不是自降身價?就算是母校,也不行。

雙方各執一詞,始終談不攏,而這時警察已經過來了。他們確實沒人報警,但不會想到有人會把另一個案子的警察引到這裏來。

相野看著眼前依舊吵嚷的人群,問決明:“錢秦為什麽沒來?警方已經把錢立春的事通知他了?”

決明:“他早來了,在車裏呢。看到有輛銀標的車了嗎?那是錢秦的專屬座駕。大人物就是這個樣子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親自出面。”

相野:“視頻做好了嗎?”

視頻是相野在上警車之前讓決明做的,有關於那副畫的抄襲對比視頻。

決明:“那個,隊長……”

邢晝轉頭看著相野,道:“你這樣會把事情鬧大。”

相野冷笑,“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不大聲呼喊,就會被捂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朗朗乾坤,無事發生,不是嗎?”

邢晝微微蹙眉,“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相野:“那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此刻的相野說話帶刺,但雙方其實都明白他真正刺的是什麽。唯有陳君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插嘴道:“我不知道啊。”

可惜沒人理他,決明也閉麥了。

相野直視著邢晝的眼睛,繼續說:“錢立春只說畫被偷了,沒有直接否認畫的存在,說明他必定是知情的。錢立春、錢秦,都是一丘之貉,從根上就爛了,誰也別說誰幹凈。但是他死了,有句話叫死者為大,你聽過嗎?”

邢晝只是看著相野,沒有回答。

相野輕笑一聲,說:“有時候無辜的人被害死了,還有人嚷嚷著受害者有罪論。真正的罪犯死了,卻會有人說,死都死了,為什麽還要咄咄逼人。你有任何直接的證據能證明就是錢立春偷了畫嗎?你沒有,美院也會更願意接受一個已經死去的被兒子無辜蒙蔽的老教授不是嗎?你就只能接受這個和稀泥的結果。而錢立春死了,他就擁有了光環,他會被悼念、被維護,人們會自動為他的行為找到借口。錯過了今天這個時機,讓錢秦有了反應的時間,還有錢立春之死這張免死金牌,他還可以當一個大孝子,搏一搏輿論的同情,痛哭流涕以求懺悔。畫的原作者呢?他也死了,只是死得無人問津罷了。你知道嗎?他死以後,畫廊的老板最後一次來收畫,看我可憐,多給我加了五十塊錢。”

這一長串話砸下來,砸得陳君陽目瞪口呆。他看看相野,又看看邢晝,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敢跟頭兒嗆聲,覺得勇猛的同時又有點心酸。

沉默,難言的沉默。

相野攥緊了拳,倔強道:“我就是這麽睚眥必報。”

公關有黃金時間,那麽扒皮也有個最佳時機。不是以後、沒有等待,就是現在,在錢立春的死訊還沒有傳開,在真相不會被任何別的因素幹擾前,把那層偽善的皮幹脆利落地扒下來。

邢晝表情沉肅,可就在相野以為他要駁回自己的要求時,邢晝忽然問:“還記得緝兇處的行為準則嗎?”

相野微怔。

邢晝:“一,不得主動對任何無關者透露鹿野的信息;二,時刻銘記,我們是為了救人,而不是殺人;三,秉公執法,不泄私憤。如果你越過了那條線,我會親自將你逐出緝兇處。”

相野的心緒有些亂,一時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決明連忙進行注解:“就是你沒越線,老子保你的意思!”

邢晝:“決明。”

決明:“我剛才沒有說話,是陽陽說的。”

陳君陽:“???”

從剛才開始你們就在幹嘛?為什麽又是我背鍋?

可不等陳君陽申訴,決明已經迅速岔開話題,“視頻我已經做好了,濃縮精簡版,全程馬賽克放送,絕對沒有任何泄露信息的風險。怎麽樣,現在就放嗎?”

時間不等人,相野也來不及多想了,道:“就現在。”

“好的~”決明歡快的語氣裏透著一絲蔫壞,他早就做好了視頻,剛才還猶猶豫豫地問邢晝的意見,可見都是在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