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肆伐西夏 第二節(第2/6頁)

在第一營的營地巡視了一圈,小隱君便離開第一營,準備前往第二營巡察。這是他多年的習慣,在大戰之前,一定要親身了解一下部下的狀態,順便做一點動員。

他剛剛踏出第一營的營門,從親兵手中接過馬韁,便聽到一陣馬蹄踏踏之聲,遠遠便望見一騎急馳而來。

送出營門的盧靖眼尖,早已瞅實,忙向種古笑道:“是吳鎮卿回來了。”

種古微微點頭,便不上馬,只駐立營門前等候,未多時,果見是吳安國騎馬而來。他在馬上遠遠望見種古與盧靖,連忙高叫了一聲“喻”,勒住奔馬,一個漂亮的翻身,躍下馬來,大步走到種古跟前,參拜道:“末將吳安國拜見種帥。”

種古望了他一眼,冷笑道:“棒傷就好了?”

吳安國臉一紅,他在種古麾下,名為部下,其實卻算得上是種古一手調教的弟子,這時不敢不回,只得尷尬地回道:“已是差不多好了。”

“難怪曉得賣弄了。”

吳安國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得滿臉通紅站在那裏,不敢做聲。

“回去好好準備一下,有本事明天向西賊去賣弄。”

吳安國怔了一下,馬上就反應過來,他勁眉一揚,沉聲說道:“種帥,末將有軍情稟報。”

“嗯?”種古微微頷首,道:“隨我來。”

對於吳安國在軍事上的才華,小隱君是從來不懷疑的。帶著吳安國回到帥府中廳,種古連披風都沒有取,便指著巨大的沙盤說道:“說吧。”

吳安國快步走到沙盤之前,指著城西北西夏軍攻城的方向,沉聲說道:“這五天來,每次西賊易軍而戰之時,末將都在城墻上觀察。”他的手指指向標志著西夏大營的標志,“每次攻擊的西賊,都是從營地出來的。但是——”吳安國的手指突然向南方劃過,皺緊了眉毛說道:“每次西賊撤退,都是向此處撤退!”

種古湊近了沙盤,凝視著吳安國所指的方向,陷入思忖當中。

“此處恰好有一個小坡,擋住了我軍的視線。”吳安國的聲音,十分的冷靜,“這五天的時間,末將觀察西賊的旗號,已知西賊是分成五隊輪流攻城。當一隊攻城之時,約有一隊人馬在築土山。余下三隊,至少有一隊是在休息,但是還有兩隊呢?若是沒有別的圖謀,為何西賊築土山的部隊,僅僅只有一隊?易地而處,末將至少會用兩隊人馬來築土山!”

“攻城之法,不止土山一途。”種古的話中,帶著絲絲寒意。

吳安國點點頭,轉頭凝視種古,緩緩說道:“末將亦是作如是想。攻城之法,還有一條最常用的方法,西賊卻一直沒有用!”

“地道……”

“正是。”

吳安國的神色,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一般,“西賊晚上擂鼓,故然有疲兵之意,但是百戰之兵,不會受此之累。只要塞上耳朵,強令輪流休息便可。其疲兵之術,還在於輪流攻城,使我軍疲於應付。擂鼓,不過是讓我們不知道他們在挖地道而已!”

小隱君的臉上,突然露出古怪的笑容:“既是如此,某便當還給梁乙埋一個驚喜!”

他轉頭看了吳安國一眼,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今晚各營都指揮使副會議,你也來參加罷。”

“遵命。”吳安國欠身應道,雖然盡量想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太在乎,但是他的嘴角,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

次日。

天色微明。

太陽尚未升起,空氣中彌漫著破曉時的寒氣。

大宋綏德城內,一支約八千人馬的騎兵部隊,在一個校場上集合,將士們一個個神色肅然。遠處的城墻上,還在傳來清晰入耳的撕殺聲。時不時傳出幾聲震天雷爆炸時的巨大轟隆聲,使得遠在城中的人們,似乎也能從空氣中聞到一絲硝煙的味道。

不過,此時八千雲翼軍將士的眼中,卻只有一個人的存在。

那便是緩緩走上將台的雲翼軍都指揮使、小隱君種古。

一件灰袍裹著瘊子甲,黑色的披風在拂曉的微風中微微飄動,種古站在將台上,環視校場上的將士,突然拔出腰刀,一刀揮向自己左手的小拇指!

一截斷指跌落將台,鮮血噴湧而出。

一瞬間,全軍肅然!

所有的將士,都無比驚愕的望著他們的主帥。

種古手執腰刀,厲聲喝道:“今日之事,有敢畏縮不前者,有如此指!殺!”

刹時,熱血在每個人的體內沸騰。

“殺!殺!殺!”既便是九天的雷聲,亦不能比擬此刻從八千將士心中發出來的呐喊。巨大的吼聲,連大地都似乎被震動。

在大鵬展翅旗與“種”字帥旗的指引下,綏德城的西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