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瓦羅·庫尼亞爾(第4/8頁)

法:這就是您不願意聽到有人說您派人查封社會黨人的日報《共和國日報》的原因嗎?這就是您無視自由,壟斷了從報紙到廣播電視所有新聞機構的原因嗎?

庫:我沒有壟斷任何東西。在葡萄牙新聞界是非常自由的,從思想上來說是自治的。它遵循革命的進程。對我來說這樣是合適的。當然,如果工人認為某個社長或某個編輯部是反革命的,那麽他們有充分的權利阻止這些人留在原來的崗位上。而且不論從精神上還是從政治上,他們有義務這樣做。無論在葡萄牙的什麽地方,一家報紙的工人可以趕走社長,或者拒絕給他印刷。在《共和國日報》事件上,就發生了這樣的事。社會黨人歇斯底裏大發作,吵吵嚷嚷,目的是想提醒人們,他們取得了選舉的勝利。而實際上,工人起來造了反,因為《共和國日報》只發表攻擊和誣蔑葡萄牙共產黨和抨擊革命的文章。工人們先是指責那些不公正的文章,繼而起來造反。他們做得很對。

法:庫尼亞爾,如果社會黨的工人做出同樣的舉動來對待您和您的報紙,那麽您會對他們說些什麽呢?

庫:唉,唉!我將會對他們說:小夥子們……

法:庫尼亞爾,您聽我說,您甚至是個討人喜歡的人,因為您是個從不隱藏自己蠻橫的專橫者,您是個從不用心掩飾自己暴政的專制者。但是難道您沒有意識到您給歐洲左派帶來的禍害,特別是給您的同志們——其他國家的共產黨人帶來的禍害嗎?請您想一想西班牙共產黨……

庫:噢!可憐的西班牙共產黨。噢!可憐的西班牙共產黨人!他們使我感到何等的激動,我為他們感到何等的難過!

法:請您想一想意大利共產黨,想一想您如何為意大利天主教民主黨效勞……

庫:啊,對此我感到多麽遺憾,多麽難受啊!我感到難受!確實感到難受!啊,可憐的意大利共產黨人!我為歐洲各國共產黨人哭泣、自責、自咒和難受!是的,我了解他們的怨言。這就是他們來到這裏時反復抱怨我的話:“你們為什麽幹這種事?”“你們為什麽不接受某種民主的做法?”“你們為什麽阻止天主教民主黨參加選舉?”還有其他的種種責問。這個天主教民主黨是個什麽黨呢?僅僅是一個四周前才建立起來的小黨,為首的是個法西斯分子。這個法西斯分子理應從9月28日起就被投進監獄,因為他夥同斯皮諾拉背叛了武裝部隊運動。這個一點兒也沒有天主教基礎,剛成立不久的反動派已經策劃了陰謀……

法:這些都有待證明,但不管怎樣,無產階級民主運動當初不也是一個成立不久的小黨嗎?只是它能使您得心應手而已。

庫:我們是通過兩扇截然不同的窗戶觀察事物。這是您的窗戶,不是我的窗戶。

法:我覺得這是顯而易見的。但是我為您嘲笑另一國的兄弟共產黨而感到奇怪。意大利共產黨一直在爭取實現歷史性妥協,而您卻……

庫:噢,一想到他們因為我的緣故而如此痛苦,我感到難受!我感到怏怏不樂!他們本來有那種可能性,而我毀了他們的可能性!您知道我現在要說什麽嗎?如果某個國家的共產黨因為另一個國家中發生的事而受到損害並面臨某些後果,那麽這就是說……

法:……它沒有多大價值,將來也不會有多大價值。但是意大利共產黨有700萬張選票,而您的選票甚至不足70萬張。您從來沒有想到過這點?您從來沒有考慮過去做陶裏亞蒂所做的那種選擇的可能性,也就是納入所謂的資產階級民主中去的選擇?

庫: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我們已經取得了遠比這些更多的東西。今天在葡萄牙已經不存在私人銀行,各主要部門都已國有化,農業改革正在實施,資本主義正在被摧毀,壟斷資本行將消滅。凡此種種都是不可逆轉的進程,不可逆轉!因此我現在對西方國家的共產黨人和他們的抱怨的回答是:我們並不期待選舉的結果來改變現狀和摧毀過去。我們進行的是一場革命。它同你們的方法毫無共同之處。

法:您不認識陶裏亞蒂嗎?

庫:我好像同他見過幾次面,交往不多。我沒有想過要同他再見面,或加深我們的關系。這並不是因為到現在為止,意大利共產黨始終與我們不團結……也並不是因為我想指責他們不會抓住有利時機,或者指責他們由於陶裏亞蒂所做的選擇在某種意義上背叛了革命……我猜想,他們選擇走這樣的路有其自身的理由。我已經說過,在40年代,50年代,60年代,直到4月24日,如果資產階級民主能行得通,我們將十分高興。但是現在歷史向我們提供了另一種機遇。我們不願錯過這個機遇,我們也將不會錯過這個機遇,只要不犯類似導致右派軍事政變那樣的錯誤。但是我不想評價意大利共產黨人。如果他們也對我不作評價,那麽我將萬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