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個關鍵人物

祭遵等人從隴山敗退,劉秀料定大事難成,果斷地取消了進攻計劃,命耿弇屯駐漆縣(今陜西省彬縣),馮異進守旬邑(今陜西省旬邑縣),祭遵退居汧縣(今陜西省隴縣),諸部軍馬,互成犄角之勢,力保關中。

隗囂挾大勝之威,乘勝進取長安。

在隗囂看來,聲威赫赫的漢軍戰鬥力不過如此,統一天下,我也可以。

他似乎忽略了一點,隴山得勝,完全得益於地利之便。

到了平原地帶,隗囂很快就領教到漢軍的厲害,被馮異打得滿地亂滾,元氣大傷。

隗囂一統天下之夢由此破碎。

可是仗著隴上山高溝深,他還是不願意放棄割據。

能不能和劉秀化解掉這場恩仇,兩國並存,共謀發展呢?

他重操筆墨,給劉秀寫了封信,要試試自己這張舊船票,還能不能登上劉秀的客船。

信是這樣寫的:“我手下的吏民聽說漢朝天兵突至,驚慌懼怕,只求自救,臣隗囂無力禁止。我軍雖然獲勝,我卻不敢荒廢臣子之節,親自把他們追回。過去虞舜侍奉父親,遇上父親用大棍子打就跑掉,遇上用小棍子打就承受。我雖然愚鈍,又怎敢忘此君臣大義!如今我生死全在朝廷的一念之間,朝廷賜我生,我就生,賜我死,我就死。但能給我一個洗心革面的機會,縱使身化為枯骨,也不會忘此厚恩。”

讀了此信,劉秀知他仍然心存幻想,揮筆寫了回信:“你如若能束手歸朝,則爵祿保全,洪福齊天!我年近四十,征戰十年,厭惡浮語虛辭。你若不願,不必答復。”

隗囂一看沒戲,就派使者向公孫述稱臣,尋求庇護。

劉秀的警告信絕非虛聲恫嚇,經過三年時間的醞釀和謀劃,他已有了必勝的把握,決定禦駕親征,一舉解決隗囂問題。

打仗,就意味著錢糧的大量消耗。

而這三年時間裏,國家的生產力有了巨大的發展,經濟發展迅速,國庫進一步充實,劉秀有了揮霍的資本。

而且,劉秀以他求賢若渴、仁愛待人的心,引來了無數英雄豪傑。

其中,對攻取隗囂最有幫助的,有三個人。

第一個,是扶風平陵(今陜西鹹陽西北)人竇融。

竇融,字周公(好名字!),其七世祖為孝文帝竇後之弟竇廣國,其本人曾先後在王莽、劉玄手下任職。劉玄敗亡,被推行河西五郡大將軍事。

劉秀建武五年(公元29年)夏,竇融遣使奉書獻馬於大漢。劉秀高興之余,賜親筆書,稱贊其安定河西,遠見卓識,並賜黃金二百斤,授其為涼州牧。

聽說劉秀要親征隗囂,竇融願率五郡兵馬(指敦煌、酒泉、張掖、武威、金城)及西羌、小月氏(古代遊牧部族,原居今蘭州以西直到敦煌的河西走廊一帶,後遷居今中亞阿姆河流域)等步騎數萬,與劉秀大軍會合,同時從東西兩面出力,合擊隗囂。

第二個,是扶風茂陵(今陜西興平縣東北)人馬援。

馬援,字文淵,先祖為戰國時期趙國名將趙奢,趙奢號馬服君,秦滅趙,趙氏子孫為避禍而以馬為姓。

馬援十二歲那年父母雙亡,少有大志,眾兄長大奇之,其跟人學《齊詩》,意不在章句,向長兄馬況告辭,要到邊郡種田放牧。馬況鼓勵他說:“你是大才,當晚成。好雕工是不把最好的玉輕易示人的。”馬援本人也說:“丈夫為志,窮當益堅,老當益壯。”在邊郡種田放牧間,收獲了牛馬羊數千頭,谷數萬斛。他卻把這些財物散發兄弟朋友,說:“人積有財產,貴在施舍,使財盡其用。否則的話,也就是一個守財奴罷了!”自己只穿著羊裘皮褲,過著清簡的生活。

新莽末年,馬援初在王莽手下做官,後避難於涼州,投在西州大將軍隗囂麾下。隗囂對他非常器重,授綏德將軍,經常一起和他商議大事。

光武帝建武元年(公元25年),公孫述稱帝,征召隗囂入朝。為了摸清公孫述的底細,隗囂派馬援入蜀考察。公孫述是馬援的同鄉,在馬援面前卻端著皇帝架子,十足的小家子氣。

馬援回來,對隗囂說:“公孫述不過井底之蛙,妄自尊大,還是洛陽政府值得依靠。”

光武帝建武四年(公元28年),馬援充當隗囂的信使帶信給劉秀,第一次見面,馬援就被劉秀的恢弘氣度折服了。他對劉秀說:“天下反復,盜名字者不可勝數。今見陛下,恢廓大度,同符高祖,乃知帝王自有真也。”

對於隗囂的分裂主義,馬援很是反感,經過數次勸說無效,便借一次與隗囂長子隗恂入洛陽的機會,上書給劉秀,請求到長安上林苑去屯田,不再回去了。

劉秀兵臨漆縣(今陜西彬縣),馬援連夜前來報到,甘當西征大軍中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