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投降(第2/6頁)

郭成出陣,決戰決勝,之前主將在內全軍近4個小時的苦熬,都是為他創造這個機會。他率領800名騎兵沖了出去,片刻之間,敵我雙方都血肉橫飛。郭成身被數創,可越戰越勇,720名敵兵喪生刀下,他一下子沖垮了西夏軍的陣形。宋軍乘勝追擊,一直趕出去20余裏,生擒敵軍主將侄吃多理以下22人,陣斬2460余級。

勝利之後,宋軍沒有休整,繼續趕路。到賞移口時他們有兩條路走,一條正北方到黛黛嶺,一條西北方到鳴沙川。走哪條呢?劉昌祚派出探子,很快一個意外的好消息傳來。

鳴沙川裏有寶貝,西夏人在那兒有座軍需庫。那還等什麽,殺過去。身在敵境,糧食第一,先搶了再說。到了鳴沙川之後,他才知道這個驚喜有多大。這個倉庫居然叫做鳴沙城,裏面物資的豐富程度,讓它在西夏叫“禦倉”。

涇原軍一下子精力倍增,齊心協力把禦倉洗白,帶著大包小裹滿載啟程,向靈州城進發。

與此同時,種諤的鄜延軍占領了西夏的起家資本、定難五州中的銀州、夏州,這期間並沒有什麽值得大書特書的艱難過程。之前無定河畔谷地裏的野戰,讓這一片的西夏軍力變成了真空,種諤橫行無忌,處於想怎麽打就怎麽打、打到哪裏都是必勝的局面。

當然他記得原計劃是什麽,五路大軍的總攻點在靈州,最後的目標是靈州背後的西夏都城興慶府,拿下它們才是勝利。

為此,種諤只是掃蕩了銀州、夏州城裏的西夏殘余軍力,毀掉敵方的行政部門,並沒有派兵留守,仍然是全員進發,向下一個目標鹽州挺進。

戰爭的焦點從中路向西邊轉移,李憲的熙河兵團突破女遮谷之後快速行軍,在十月下旬時到達屈吳山,再向前就是西夏曾經的核心,由李元昊建立的天都山皇宮。

盡管都城是在興慶府,可這裏是黨項人的精神聖地。不說戰略意義,只說山上美輪美奐龐大的宮殿群,就是集西夏三代皇族才修葺完善的財富積累。那是錢,那是可憐的、貧瘠的、只出產青鹽馬匹等土特產的黨項人幾輩子才攢下來的。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李憲都觸到了西夏不容商量的底線。就算另外四條戰線再吃緊,也絕不容許他侵犯天都山。

十一月上旬,西夏緊急調集了數萬精兵,集結在天都山下,與熙河兵團決一死戰。又是一場野戰,戰爭打到這時,相信西夏方面已經對宋軍有了新的認識。種諤、劉昌祚都是在野外擊敗了他們,這時面對宋軍中野戰最強的熙河軍團,他們有沒有什麽新辦法?

答案是沒有。

這不是想有就能有的事,軍隊的能力、特色決定了它只能打什麽樣的仗,宋朝的西軍是經過痛苦的換血、改進,才達到了現在的高度,西夏人想瞬間趕上,那是個不切實際的夢。事實上他們連打法都扭轉不過來。

這一次的戰鬥是種諤在無定河畔谷地之戰的翻版。當天又是一場大霧,迷漫的大霧裏李憲命令前鋒詐敗,把敵人引進了包圍圈。西夏人只逃出了後隊,整個前鋒都被殲滅。之後的事是西軍前輩們如範仲淹、狄青、韓琦、張亢等人一生的夢想。

李憲沖上天都山,把李元昊留下的西夏皇宮燒得片瓦不留,變成一塊寸草不生的焦土!

至此,宋軍的熙河、鄜延、涇原三大軍團已經和西夏軍正面對決過,無一例外大勝過關,相繼向西夏腹地挺進。其中動作最快的是最先決戰的鄜延軍。

種諤在戰場上兜了個大圈子。他奪米脂、銀州、夏州,逐步推進,翻越橫山,逼近靈州、興慶府,而不是從綏德出發,走最近的直線。那條線拋開了米脂等城,直奔靈州。

有些書籍上歸結為種諤的戰略思路,說他曾經宣稱,西夏的主力集結在東路,即他所走的這條線上。如果他避開了走西路,那麽勢必會前有靈州堅城,後有西夏主力,自己往死胡同裏鉆。與其那樣,不如“迎其鋒敗之,軍聲既振,千裏行無敢抗者”。

遇強愈強,正面決戰,何其壯哉!只是稍微翻閱地圖就會發現種諤的不得已。他的確有迎其鋒而敗之的勇氣和實力,不過命中注定了沒法走捷徑。

西路,是留給第一衙內高遵裕的。五路大軍各有路線,你一個邊將,想和高衙內爭道?想都不要想,種諤、劉昌祚只是給大太監、大衙內們保護側翼打前戰的跟班兒。

盡管如此,英雄有自己的戰績為人生注解。種諤丟開所有的枝杈向靈州瘋狂進軍。他不顧一切了,西北嚴寒,進入十一月後已經冰封大地,必須要快,再拖延下去光是嚴寒就會終止這次戰役!

月初進占麻家平,不等休整,八天後攻占鹽州,鄜延軍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再向前不遠處就是靈州城了。可是突然間天降大雪,種諤的軍隊裏滿是戰爭軍械,要禦寒的衣服卻沒有。他眼睜睜地看著士兵們被凍死,雪後清點,減員五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