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用心(第4/7頁)

這次李八百當然來意不善,可他埋伏在哪裏?

冉刻求悄然走進房間,目光落在張季齡的身上,微有茫然。他沒見過張季齡,更不知道這簡樸的人竟是江南首富。見張季齡頭也不擡,冉刻求心道,難道說李八百厲害的殺棋竟是這人?

孫思邈道:“還真的不知。”

李八百放下茶杯道:“都說不叫的狗才是最咬人的,總說自己不知道的人,其實比誰都明白。”

“哦?”孫思邈笑道,“倒讓閣下見笑了。其實我的確隱約知道些,卻有幾個關鍵環節不能確定,需要得到閣下的肯定才行。”

李八百眯縫著眼眸:“孫兄哪幾個關鍵不知呢?兄弟若是知曉,定知無不言的。”

燈火下,孫思邈臉上迷霧升起。

“我只想問問,陳叔陵是否和李兄有些關系呢?”

李八百一拍桌案,挑起大拇指道:“孫兄果然聰明,一問就問到了點子上。既然孫兄問了,兄弟也就不會隱瞞什麽,其實兄弟和陳叔陵狗屁關系都沒有。”

“哦,這麽說——讓陳叔陵冤枉陳叔寶,想法讓魏登隱欺騙陳叔寶,蠱惑桑洞真背叛茅山宗的事情,和閣下都沒關系了?”

孫思邈對李八百說的話半句都難信,不過他還是要問,很多事情本不是問出來的,而是試探出來的。

李八百一拍腦門,哈哈笑道:“孫兄不提,我差點忘記了。不過你倒是冤枉了我,我一個人,不過撿一兩件來做就是力所不及了,怎能做得了許多事情?”

頓了片刻,他又道:“陳叔陵狼子野心,本就想做太子。正好皇宮傳國玉璽失竊,那傳國玉璽在你我兄弟眼中,當然屁用沒有,可在陳頊心目中關系重大。”

孫思邈緩緩點頭,雖對李八百極為戒備,倒是贊同他說的這點。

傳國玉璽在陳頊心中,已不止玉璽那麽簡單!

“兄弟我得知這大事發生,知道大有文章可做,當然會想辦法參與。”李八百嘆口氣道,“誰叫兄弟最是熱心呢?”

他侃侃而談,嘆息時憂國憂民的樣子,冉刻求看得心冷,實在難想這種人會有這麽多面目。

“陳叔陵想做太子想得發瘋,其實一直也在覬覦傳國玉璽,可他好像沒有偷成。他本來讓黃廣達去辦的,但黃廣達不中用,沒有偷成,兄弟替陳叔陵不值……”

“然後你就把黃廣達殺了,埋在興郡王府的後花園,讓他們猜忌去?”孫思邈問。

李八百一拍大腿:“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孫兄也。”

說到這裏,李八百像也有分困惑,轉瞬搖頭道:“兄弟真不知那玉璽究竟去了哪裏。不過那倒無關緊要,就算玉璽在陳叔陵手上,他要做太子也得等陳叔寶死了才行。”

“然後,閣下就煽動陳叔陵想辦法除去陳叔寶?”

李八百搖頭道:“陳叔陵這個廢物,不用兄弟煽動也一直想陳叔寶死,可他有賊心並沒賊膽的。兄弟我看不過,就和他說,幫他做到這點,只要他去茅山一趟,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去做,管保清清爽爽,和他沒有瓜葛。他看兄弟是個值得信任的人——兄弟我的確也是值得信任的,孫兄你說是不?”

孫思邈看了他半晌:“我只信你吃人骨頭都不吐的。”他說到這裏時,若有意若無意地向張季齡望去。

他當然知道情況很不對。

張季齡這刻在這裏做什麽?被李八百脅迫,還是另有目的?

慕容晚晴去了哪裏?

張麗華呢?

可他並不去問,他知道這時候急並沒用,李八百就是在等他急。

李八百哈哈一笑:“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孫兄果然知我。”

他回到話題上道:“陳叔陵就不如孫兄聰明,樂顛顛地去了趟茅山,繼續做他的太子美夢。”

孫思邈有些恍然道:“怪不得淳於量說,陳叔陵也曾見過魏登隱,原來是閣下安排的。閣下這種安排,目的當然是挑動陳國內亂了……”

“孫兄真是深知我心。”李八百很似得知己的喜悅,“兄弟我就喜歡亂,亂才好玩是不是?”

“你恐怕不止想讓陳國皇宮內亂,你還想將一切過錯都推到王遠知的身上!”孫思邈道。

李八百瞳孔微縮,還能微笑道:“四道本一體,茅山宗更是你我大志所期。通天殿時,兄弟可選王遠知坐頭把交椅,孫兄也贊同,這會兒為何這麽說兄弟?”

“陳叔陵到茅山時,見到的魏登隱可能是假的……陳叔寶見到的也可能是假的……”孫思邈緩緩道。

李八百開始喝茶,燈光下,臉色有些陰暗。

“你挑動陳家兄弟相爭,只是第一步,借刀殺人是第二步。”

孫思邈臉上迷霧更濃,可一雙眼眸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澈。

“你既然能讓陳家兄弟去茅山,顯然有十足的把握把戲演好。裴矩——既然會易容……多半是趁王遠知閉關時擒了魏登隱,假扮魏登隱的模樣去見陳叔寶和陳叔陵,將矛頭引到茅山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