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2/8頁)

“可你已經與他們一道工作了,柯基。”艾伯納說。

“我認為島上的其他地方也有需要上帝的同胞,”柯基提出,“我可以在那裏建立自己的教會。”

“可教堂不能沒有傳教士,柯基。”

“為什麽不能?”這位俊朗的夏威夷人問道。

“這個,柯基,從來沒有人想過這件事,”艾伯納說,“當然……你在學校做出了傑出的貢獻,可要說自立門戶當牧師,哦,這可不行。這太荒唐了。辦不到。”

“可我認為你們傳教士是來教導我們的,教導我們自己管理自己的事。”

“正是如此,柯基!”艾伯納安慰他說,“你聽見過我與你的母親談話。我堅持認為,應該由她來管理島上的方方面面。我什麽也不插手。”

“這方面的確沒問題,”柯基說,“可教會比政府更重要。”

“正是,”艾伯納跳起來,“政府可能會由於你母親犯錯而失靈,可那不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然而,如果由於你的失誤而導致教會垮台……這個,柯基,這種損失將永遠無法彌補。”

“可是你不讓我試試看,又怎麽知道我有沒有能力為上帝做事?”柯基懇求道。

“拿教會的生死做賭注,柯基,我們不能冒這個風險。”

“你的意思是說,我永遠都做不成牧師?這可是在我家鄉的土地上啊。”

艾伯納心情沉重地向後靠在椅子上,心裏想:“總要有人把實情告訴他。”於是他冷冷地說:“你是否有足夠的力量,柯基,按照上帝的要求去約束你的夏威夷同胞?你是否能挑出那些生活墮落的人,在禮拜天公布他們的姓名?還有,你能否追蹤那些飲酒的人?你是否有膽量驅逐吸食煙草的阿裏義?你是否能用正確的語言解釋《聖經》?我能放心托付你嗎?或者,如果某個阿裏義想加入教會,你能做到拒絕他的賄賂嗎?柯基,我親愛的孩子,你永遠不會有足夠的勇氣成為一名牧師。先不說別的,你太年輕了。”

“我比你當年成為牧師時還要年長。”夏威夷人說。

“是的,可我從小在基督教家庭長大,而且我……”

“而且你是白人?”柯基直截了當地問。

“是的,”艾伯納也同樣直截了當地回答,“是的,柯基,我的祖先為了這座教堂鬥爭了一百年之久。從我降生的那一天起,我就明白教會是一個多麽聖潔、多麽充滿靈性的所在。而你尚未了解這些事情,所以我們不能放心大膽地把教會托付給你。”

“你所說的話十分刻薄,黑爾牧師。”柯基答道。

“你是否還記得,我曾在‘西提思’號的水手艙裏將《聖經》交給了那位老捕鯨手,而他卻如何辜負了《聖經》,辜負了我,也辜負了上帝?假使我們將教會的生死交托到錯誤的人手中,也將發生同樣的事情。你必須等待,柯基,直到你能夠證明自己。”

“我已經證明了我自己。”柯基不依不饒地說,“在耶魯,我站在雪地裏爭取受教育的權利時,便證明了自己。我在康維爾的傳教士學校取得了優等生的成績,便證明了自己。在這裏,在拉海納,我保護你不受水手們的傷害。我還要怎麽做才能證明我自己?”

“那些是你分內的職責,柯基。那些事說明你的確有資格成為教會的一員。可是成為牧師,等你年紀再大一些,再經受些考驗之後再說吧。現在不是時候。”說完他便把這位狂妄的年輕人送走了。

與傑露莎談論這件事時,她居然站在柯基一邊,這讓艾伯納感到十分驚訝。傑露莎說:“把你們送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指導夏威夷人,讓他們能夠組織、管理自己的教會。”

“組織管理教會,沒錯!”艾伯納馬上表示同意,“很快,我們就會吸收更多的成員,建立一個執事委員會。但是讓一個夏威夷人當牧師!傑露莎,那就大錯特錯了。我沒法告訴可憐的柯基,但他永遠也沒法成為牧師。永遠也不行。”

“為什麽不行?”傑露莎問道。

“他是異教徒。他跟普帕裏家的姑娘們一樣,一場龍卷風就會吹跑他那張文明人的假面具。”

“但我們走了之後,艾伯納,還是要把教會托付給柯基和他的手下人呀。”

“我們不走。”艾伯納的神色無比莊嚴,“這是我們的家,我們的教會。”

“你是說,我們永遠待在這兒?”傑露莎問道。

“是的。我們死去的時候,波士頓的委員會會派其他人接替我們。讓柯基管理教會!不可能的事!”

然而艾伯納已經慣於傾聽傑露莎的意見了。他們的討論結束了很長時間後,艾伯納仍然在思索她的話,最後為柯基的困局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決方式。他叫來年輕的夏威夷人。“柯基,”他高興地宣布說,“我找到了一個方式,可以讓你以理想的方式為教會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