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難當頭時的奮勇登場(第2/8頁)

徽宗望著樹上,越發覺得這流氓可愛,也笑得喘不上氣來!

此時此刻,家國天下,又有他娘的什麽?今夜能如此縱情一樂,不就是千年所未遇的盛世麽!

合該是樂極生悲,老天爺恰在此時,給這對兒混蛋君臣上了一堂辯證法課。

嬉戲聲中,一個近侍宦官急匆匆地闖進庭中,喘著大氣報告:“樞密院轉來一道奏章,請皇上到宣和殿過目!”

徽宗被攪擾了雅興,大怒,喝道:“何不明日再報?”

近侍惶悚答道:“此乃河北軍事急報,萬歲爺您曾經吩咐過,片刻不得延遲。”

徽宗頓時被堵住了嘴,嘆了一聲,扔了木杖,連辦公時必穿的龍袍也不穿了,就這麽穿著繡花便服,走進了東邊的宣和殿。

明燭之下,他坐下來,稍定了定心,展開從河北州郡遞送來的加急奏章。

這一看可不打緊,只見徽宗臉上剛才的笑意還沒完全消失,忽然刷地一下蒼白如紙!

邊報上說的是什麽?是塌天的大事!原來,金朝東路軍的統帥宗望(斡離不),率大軍從平州出發,一路拿下檀州、薊州、燕京,在保州(今河北保定)、安肅軍(今河北徐水)遭到當地守軍的激烈抵抗,便繞道來到了中山府(今河北定縣)。

中山知府詹度,倒還是個勇氣可嘉的人物,他一面發動軍民抗敵,一面緊急上奏朝廷,一日三報,稱金人此次分道入寇,兩路兵鋒所指,都是汴京!

中山這地方已是河北的南邊了,離汴京也就是十天路程!

徽宗看罷邊報,直嚇得魂飛魄散,渾身哆嗦,涕流滿襟。

此時,寵臣蔡攸侍立一旁,臉色也跟著變了。蔡攸是蔡京之子,這小子原是京城內的一個小官,深得其父的為官之道,萬事只須拍領導馬屁就是了。在和平年代裏這種馬屁官員往往升職最快。他大獲徽宗信任,數年間就拜領樞密院事,負責國防大計。

這位國防部高官在任內卻不理政事,唯知在徽宗面前大談道家神變之事、演市井淫穢之戲以邀寵,甚至為爭權而與老爹蔡京反目為仇,互相死掐。

徽宗情急之下,一把拉住蔡攸的手,哭喊道:“萬想不到金人無情無義,真的動了幹戈,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他一口氣喘不上來,一頭栽倒,暈死了過去。眾近侍大臣驚得酒全醒了,連忙宣召禦醫趕來搶救。一番手忙腳亂,總算把浪漫天子給喚醒了。

大禍臨頭,眼看浪漫生涯就要難以為繼了,作為帝國最高領導,徽宗自己也清楚光哭喊是屁事不頂的。在慌亂之下,他還算“清醒”,一連布了幾個局。第一個局是,他做好了隨時禪位的思想準備。刀兵在前,這帝國最高領導可是當不得了,萬裏江山,丟給兒子去管算了。天下死活,再不用操心。

第二個局是,隨時做好溜出汴京的準備。不過他深知自己一動,必牽動全國,因此保密工作做得極其周密,這個計劃連身邊寵臣也沒告知,只偷偷摸摸派李棁出守江寧(今南京),為開溜打前站。

第三個局是,表面的抗戰文章還是要做的。他急命各州郡長官帶兵前來勤王,即便遠水解不了近渴,也能對金軍稍起阻嚇作用。

第四個局是,趕緊改革弊政,爭取民心,雖是臨時抱佛腳,也總比不抱強。民心這東西,平時可以當它就是狗屁,但危難之際,不利用不行啊!

隨即,這幾方面的部署,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都分頭實施起來了。首先是要擋一擋金軍勢如破竹的兵勢。徽宗指派陜西轉運判官李鄴出使金廷,通告對方:自己即將禪位,今後只當藝術家,不做皇帝了,試探金人能否給個面子同意議和?

一個小小的地方業務官員,如何在此時當起了大宋的議和使者?原來,議和之事,先前大宋君臣與金朝方面早有過溝通。

自從童貫從太原前線逃回後,金朝就派了使者來談判。當朝的宰執大臣怕驚動徽宗,遭到責罵,就沒告訴徽宗,自行在尚書省接見金使,看他們開出的條件是什麽。待討價還價後,有個較為理想的結果再上奏不遲。

這是癡老婆想漢子——一廂情願。那大金使臣一落座,根本就不跟你來虛的,開口就說道:我大金皇帝吊民伐罪,要替大宋百姓出口鳥氣,打你個不顧民生的藝術家皇帝,此刻兩路大軍已向大宋境內進發了。

宰相李邦彥、白時中還有蔡攸等一夥,皆大驚失色,一時說不上話來。啞了半天場,白時中才戰戰兢兢地問:“如何才能令貴國緩師不攻?”

大金使者倒也爽快,一口報價道:“割地稱臣便是!”

白時中等人拿不了主意,便謊稱要稟報徽宗定奪,賞了金使好多禮物,先把他們打發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