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敗局(第2/8頁)

什麽情況?“毀三觀”也不能這樣毀啊?

下一個孫可望

稍微回顧一下南明十幾年來的歷史,應該不難發現:凡是有悖於常理的結局,根源往往都在於南明政權的內部,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最操蛋的孫可望已經投降,永歷政權內部又能出什麽紕漏呢?

做好心理準備,答案是“戰神”李定國、“衰神”劉文秀掐起來了!

怎麽可能?對付孫可望時,倆“神”不是穿一條褲子嗎?

不錯!但趕走外敵打內戰,這樣的事情還少嗎?

矛盾的起因,是如何對待孫可望的舊部。

——劉文秀的想法是:爭取一個算一個,沒必要同室操戈。

交水大捷後,劉文秀、白文選率軍追擊孫可望,但孫可望跑得太快,又投降了清軍,“必擒之而後已”的任務沒有完成。不過,劉文秀卻完成了一個更有意義的任務——收編孫可望十幾萬舊部,趁機控制貴州、湘西。

——李定國的想法是:斬草務必除根,以免後患無窮。

劉文秀追擊孫可望的同時,李定國也率軍回師昆明,解決了張勝的偷襲部隊。進入昆明後,李定國立即將狄三品、王會、張光翠等人降爵,理由是“以黨附可望”。隨後,李定國又揮師殺向永昌,清剿王自奇、關有才等孫可望的“死黨”。

客觀地說,劉文秀主“撫”,李定國主“剿”,本質上都是出於穩定永歷政權的考慮,只是具體實現方式有所不同而已。此時的李定國、劉文秀並不是孫可望那樣野心勃勃的人,如果朱由榔能夠從中調和,一起商討較為穩妥的政策,矛盾應該是可以順利化解的。

但是,還沒等到兩人在昆明會面,劉文秀提出的一個建議,導致雙方的矛盾驟然升級。

永歷十一年(1657年)十月,劉文秀向朱由榔上了一道奏疏,核心內容是讓朝廷移蹕貴陽。

劉文秀認為,如今川南、湘西都在永歷政權的控制之下,貴州又有十萬大軍駐守,貴陽是相當安全的。如果朱由榔能夠“靠前指揮”,對前線的士氣是一種極大的鼓舞。

想法是很好的,但劉文秀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沒跟李定國通氣。雖然李定國、劉文秀在爵位上平起平坐,但這麽大的事情,倆人有必要先商量一下。畢竟孫可望把持朝政的前車之鑒尚在眼前,“搬家”這種極其敏感的事情,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和誤會。

劉文秀沒考慮這麽多,後果就相當嚴重了。

當時,李定國正在永昌清剿王自奇。朱由榔接到劉文秀的奏疏,覺得比較靠譜(主要是安全),一邊命禮部選日子準備“搬家”,一邊派人去永昌通知(注意!是通知,不是咨詢!)李定國。

接到通知之後,李定國的第一個反應是——劉文秀想做第二個孫可望!

李定國有這樣的想法,並不能簡單認為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劉文秀一路收羅孫可望的舊部,控制貴州、湘西,又迫不及待地奏請朝廷“搬家”,確實有“瓜田李下”之嫌。在滇黔內戰余波未盡的情況下,李定國產生懷疑也是人之常情。

雖然不像孫可望那樣野心勃勃,但李定國也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對劉文秀有所懷疑之後,李定國在沒有查明事情原委、弄清劉文秀真實目的的情況下,一口咬定劉文秀是想步孫可望的後塵,未免過於武斷和魯莽。

接下來,李定國采取的應對措施是以辭職相威脅,逼迫朱由榔放棄“搬家”的想法。他沒有意識到,自己也犯了跟劉文秀一樣的錯誤,讓別人難免產生一些不堪回首的聯想。

孫可望不擇手段威逼朱由榔的情形還歷歷在目,李定國也玩起了這一手,劉文秀必然生疑,認定李定國想做第二個孫可望!本來還想就“搬家”問題解釋一下的,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

李定國、劉文秀都認定對方要步孫可望的後塵,企圖“挾天子以令諸侯”,矛盾顯然已經從“政策分歧”質變成了“路線鬥爭”。

思維一旦產生定勢便很難扭轉,回想起劉文秀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李定國不由得浮想聯翩。

——你劉文秀號稱收復四川,卻跑到嘉定、雅州種地,你是故意敗家,還是建立根據地?

——讓你劉文秀去追孫可望,結果人沒逮回來,舊部卻網羅一大堆,還要讓朝廷“搬家”,你太明目張膽了吧?

既然你劉文秀先不仁,就不要怪我李定國後不義了!

“整風”運動

李定國在永昌幹掉了王自奇、吳有才之後返回昆明,迅速采取行動,準備將劉文秀這股“逆流”扼殺在搖籃之中。

李定國判斷,劉文秀兩次被剝奪兵權,談不上有什麽舊部,必然會依靠沿路收編的孫可望舊部起家。因此,只要將孫可望的舊部摁住,劉文秀便翻不起什麽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