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後一戰(第3/9頁)

把“和平民主新階段”這個提法,歸功或歸罪於誰都是不合適的。因為那是中央集體的意見。同樣,把上面一些現象的產生都歸咎於“最後一戰”這個口號,顯然也是不公正的。可誰又能說會與此毫無相關呢?

“零點前誰搶到就是誰的”

1946年1月10日,國共兩黨領袖,向各自所屬部隊發布了從13日午夜起生效的停戰令。

雙方立刻緊鑼密鼓行動起來,竭力在停戰令生效前搶得盡量多的地盤。

杜聿明率13軍主力攻占義縣和阜新後,又向熱河開進。1946年1月4日攻占北票,5日占朝陽,9日占葉柏壽,10日占淩原。一路攻無不克。

攻占淩原當晚,杜聿明接到蔣介石密令:務於停戰生效前占領平泉等重要城市。

這邊搶了平泉,那邊丟了營口。

位於沈陽、旅大、錦州三點之間的營口,是沈陽的海上門戶,水陸交通便利,地形平坦。大兵團從此登陸,向東可以切斷中長路,威肋旅大,向西可以控制北寧路,向北則是進入東北腹地之捷徑。所以,杜聿明闖關東瞅準的第一個登陸點,就是營口。遼沈戰役期間,毛澤東也一再叮囑林彪“控制營口”。

6師和5師一部渡海到營口後,即控制營口。1946年1月10日,52軍25師進入營口。蘇軍定於1月15日將沈陽移交國民黨。國民黨兵力不敷分配。1月13日,逐將25師主力調去沈陽,留下一個加強營守衛營口。

由山東6師和5師一部編成的遼東軍區4縱,讓出營口是為了不吃眼前虧。

一見25師主力走了,立即卷土重來。

五個團對付一個加強營,也不那麽容易。人海戰術,攻擊到午夜停戰令生效了,海關、郵局和市公署大樓三處制高點,還在國軍手裏。

是就地停火?還是繼續攻擊?戰前動員時講,過了13日午夜,誰再打誰負政治責任。25師敢於撤走主力,就是瞅準這一天要停戰。留守部隊死打硬拼不投降,原因之一,就是幻想頂到午夜,停戰令生效。停戰令是不容忽視的。

可從戰略到戰術,最終解決問題的,畢竟還是實力,而眼下態勢是絕對有利的。

而且,即然是“最後一戰”,豈能打個半生不熟?

司令員和政委咬咬牙:打!

1月25日,任弼時代表中央致電東北局和林彪,詢問此事:北平執行部將派執行小組到營口,望即準備接待。如果營口盤山確系在十三日二十四時後奪回則須準備退出該兩城,因我們提出雙方必須退出該時限以後所占地區。

3縱7旅打盤山的口號,也是“最後一戰”。

部隊從遼中出發,經台安奔襲52軍一個輜重營。大雪尺把深,天冷,用東北人話講,“嘎巴嘎巴”的。一天一夜,隊伍在雪地裏趟出百多裏,一個個頭上像開了鍋。夜裏10點多鐘趕到,明晃晃月亮地裏,見敵人正朝幾十輛卡車上裝東西。瞿文清率尖刀班摸上去:不準動!

一個四川口音道:娘賣X的,跟老子開什麽玩笑?

我們是“八路”。。。。。。槍響了。

輜重隊也不含糊,頂得很厲害。瞿文清剛沖進一步個大院裏,敵人反擊上來。他們剛爬上房頂,敵人也爬上來。瞿文清隱在煙囪後,一槍撩倒一個。那人栽下去時把槍甩了,那槍順著瓦片“咣咣當當”往下滑。瞿文清瞅得真切,不要命地上前一把抓住。好家夥,是支新的美式沖鋒槍。打完仗又回來撿子彈,那手腕上還有塊表。

他樂顛顛跑去報告:指導員、指導員,你看我得塊表,得讓我戴一個禮拜!

指導員呂世斌聽聽、看看、愛不釋手,卻很爽快:調皮鬼,批準了,戴一個禮拜。

老人說:那時團長也沒塊表呀!

這一仗打得漂亮又美氣。可一身汗沒幹,敵人增援上來了。上級命令趕緊跑,跑得差不多了,有人就喘籲籲地去問指導員:你不說這是“最後一戰”,半夜前打下來就是“解放區”,打不下來就是“敵占區”嗎?

不久,又去配合4縱打沙嶺,動員時還講“最後一戰”。

20年後,瞿文清在沈陽見到遼寧省郵電局副局長呂世斌,還“泡”他:第一仗就是“最後一戰”,第二仗還是“最後一戰”,你可把我們這些小兵糊弄懵了!呂世斌苦笑著:我也覺著不是那麽回事兒呀,這嘴上講著,心裏也膽突突地發虛。可上級就那麽講,換了你,能不那麽講嗎?

戰爭年代,這樣令人苦笑的口號,實在是不多的。

可後來呢?

兩個典型戰例

停戰令頒布後,關內停戰,關東仍打,明停暗打。

秀水河子和沙嶺戰鬥,就是這一時期兩個比較典型的戰例。

秀水河子說

在1:350萬的遼寧省地圖上,北南流向的秀水河子和東西橫亙的彰(武)法(庫)公路,縱橫交錯疊成一個挺工整的“十”字。河與公路交疊處,就是秀水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