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加坡華僑(第3/12頁)

其所謂新黨者直帝黨耳,其所謂舊黨者直賊黨耳。[20]

1899年後,有關廢立的傳聞沸沸揚揚,保救光緒迫在眉睫,10月11日,邱菽園得西報傳訊,傳單會館,聯合僑民500余人,於次日電達總理衙門,恭請聖安,並懇請歸政。一時間南洋各島效法,加拿大、日本、美國、南美、澳洲華僑及內地人士繼起踵接,聯名抗電力爭者數十起,“天下仁人君子皆翹首跂足以望星洲”,新加坡華僑因此被視為“我四百兆同胞之雲霓”[21]

保皇會成立後,康有為等積極部署,籌劃武力勤王。新加坡華僑一面制造輿論,一面參與謀劃。1899年7月,《天南新報》連續轉載《清議報》所刊無涯生(歐榘甲)撰寫的《明義篇》系列文章,如《義士亂黨辨》《論救中國當以救皇上為本》等,為反抗清廷倒行逆施的義舉正名稱頌,文章指出:

天下之禍,固莫哀於亡國哉,而追原其始,則皆由於誣義士為亂黨。……當其始也,義士痛心國事,疾政府之專橫,憂外族之逼處,思有以伸人民天賦自由之權,人治進化主義,以壯國基,以圖自保,不得不謀所以改革之也。而其改革之機關,或開新聞揭激昂之論,以醒國民之精神;或開大會演說國恥家仇,以刺國民之紀念;或開學堂輸進萬國文明,以開國民之智慧;或集圖書報告,指示治內治外之失權,疆土日蹙,地圖轉變,以冀在上之一悟,同胞之奮興。……有國者視民若犬馬奴隸……談時事有禁,議朝政有禁,著書有禁,立會有禁,方且愚之弱之散之,使天下戢戢受治,以固帝王萬世之業。一旦而夙昔所視為犬馬奴隸者,忽倡言改革國家主義,去其愚起其弱合其散,予人民以自由之權,開化之路,彼早已驚走駭汗。……天潢世族,奴視其民之私,寧甘心亡國而為狗馬之幸存,決不願國家改革使國民有見天日之一時,外患愈棘,而內壓益甚。[22]

要拯救危亡,必須保救聖主明君。“故廢皇上者,所以斷絕我四萬萬同胞義士之生機也。夫斷絕人類之生機以自縱其欲,於古謂之獨夫民賊,於今謂之野蠻無知,摧陷而擴清之,是天地之公義也,人之正理也,況其為廢我四萬萬同胞所恃皇上之賊黨乎?己之仇不報不可以為人,君之仇不報更不可以為生。”只要光緒復辟,“則內外人心鹹為改視易聽,新法之行更速,不逾年而可收大效,十年而可定立憲之制,中國之強,可翹足而待”。

  為達此目的,文章公開號召發動海內外民間秘密會社,武力勤王,“我中國俠學雖微,而內地以及海外會黨間義烈之士尚多有之”,呼籲“聲大義於天下,舉雄師而北指,戮叛君亡國之賊臣以救君父之難”,為四萬萬人建立“功在萬姓,功在萬世”的大業。[23]

  《天南新報》自撰的言論也漸趨激烈,有人說:“各國謂中國刑法慘酷,其實失刑甚矣。京師數百菜市尚不足以容奸佞之頭,而懸首藁街者曾年有一見乎?國家疲孱不振者三百載,非有廓清摧陷之烈不可以致中興。”[24]

  1900年1月,清廷宣布立儲,欲廢黜光緒。新加坡華僑先期得知消息,呼籲海外華商再行電請聖安並請皇太後歸政,認為:“今皇上以三十壯年之聖君,而西後以七十將屆之衰齡出而奪其政以屍之位,不謂西後有過不得也。”[25]徐季鈞更指斥西太後為“偽臨朝”,聲稱:

本館自開報以來,即力主維新宗旨,於前年八月政變後,更復痛斥權奸,不遺余力。外間不察,以為奸黨或不至所言之甚,疑本館執筆人未免偏執己見。……至此次偽諭遙頒,天下之人,鹹恍然共知那拉氏之藏心軌圖步武氏之後塵焉。[26]經元善在滬聯合士紳1231人電稟反對廢立,遭到清廷緝捕,並借故移文澳門當局將其拘禁。邱菽園、林文慶與何廷光曾設法營救。[27]

此後《天南新報》又發布公啟,呼籲將“祝壽之虛文”改為“保壽之實法”,由全國4億人各出一元,向英、德、日、法、奧、意列國的保險公司購買光緒的人壽保險,這樣,一方面“以我四萬萬人共保之,地球之列強共保之,則我皇上之聖壽必可保”,另一方面,“能保皇上之壽,即以保中國之壽,即以保我四萬萬同胞之壽矣”。“實不徒為皇上買保險,實為中國買保險,為我四萬萬人身家性命各自買保險也。”[28]將保皇與保國保家相聯系。同時刊發《母後有罪可討考》,據《春秋》大義,論定君與母後可討與否,關鍵是看有罪無罪,“若有罪焉,天子可名為獨夫,太後可名為賊臣”。而罪與否的標識,當“以下民之視聽為視聽”。“母後有罪當討,非子討母也,母後得罪天下,天下共討之。”[29]保皇會的各機關報均不斷轉載《天南新報》的文章,以加強勤王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