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自打嘴巴(第2/2頁)

“回相公,是新任管軍劉平。”

張士遜有些煩躁:“這都多少時候了,劉平怎麽還不出來!”

來回踱了幾圈,張士遜對曹琮道:“不管了,你只管進去通稟,就說樞密院有緊急軍情,要立即面聖。——對了,與西有關,劉平不需要回避。”

宰執有特權,進宮不需要按照常規排班,張士遜既然說了宰執不需要回避,曹琮只有立即進宮通稟。至於趙禎見與不見,那是另外一回事情。

看著偌大的垂拱殿裏面紛紛攘攘,進來的官員越來越多,神情越來越激動,張士遜的眉頭越皺越緊。禦史有幾個官職在階官序列,像侍禦史之類,按常規這些人不是禦史言官。但實際上,他們中還是有人當自己是言官,一有大事一樣論諫。

自己這次可是被楊景宗害苦了,若不是他胡來,昨天好好的把喬大頭所說的情報送入樞密院,自己今天怎麽可能在朝會的時候出醜?現在好了,剛剛賭咒發誓黨項不會反,話聲剛落,就來自己打自己的嘴馬。等到事了,絕不能放過楊景宗。

張士遜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直等了好長時間,曹琮才從宮裏急匆匆地出來,行禮道:“相公,聖上詔旨,諸位在崇政殿見駕!”

張士遜謝過,整了整官袍,扶了扶官帽,吸了一口氣,隨著閤門人員進了大內。

到了崇政殿前,行禮如儀,由小黃門帶著,進了崇政殿。

只見新任的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劉平一身武將官袍,端坐在下面,還沒有離去。

張士遜帶著李咨和盛度上前行禮,趙禎吩咐賜座。

盛度身軀肥胖,走了這一路,已經是氣喘籲籲,賜了下來的茶湯也喝不下,只是坐在那裏喘氣。劉平覺得稀奇,不住偷眼看他。

喝過茶湯,趙禎問道:“不知樞密院有何軍情,如此緊急。”

張士遜捧笏:“稟陛下,昨日代州有一個除役廂軍進京來,說是在五台山發現了黨項使節繪制本朝山川地理,而且不斷四處刺探軍情,顯然是細作。只是皇城司把人捉了去,送到勾當皇城司公事楊景宗那裏,卻沒有即時審問,只因一時心情不佳,便把人打得半死,就此貽誤了。閤門祇候李璋恰好在場,因天色已晚,入宮已經來不及了。那除役廂軍曾在邕州從軍,為現在的鹽鐵副使徐平部下,他便連夜出京,到中牟報在那裏的樞密副使李咨和徐平。他們兩人連夜回京,今天一大早,把人從楊景宗那裏救了下來,才問清了原委。微臣剛剛從李咨處得知消息,急忙入宮面奏!”

一邊的劉平一拍掌:“我說什麽來著?趙元昊狼子野心,必然要反!曹武穆鎮秦州的時候,已注意到了此子,命人畫其相貌,知其不凡,必然不會甘心臣服!”

張士遜搖頭嘆了口氣,現在面對劉平,他是真沒有什麽話好說了。

曹瑋天聖八年去世,謚“武穆”,開國以來,當得起將門虎將的,曹瑋怕是最後一人了。他去世之後,滿朝文武對他的評價極高,他的話也有分量。

趙禎在上面沉默不語。他看重劉平,是因為以進士出身轉武將,知詩書,明禮制忠義。至於劉平對黨項的看法,趙禎並不以為然。兩府宰執多少年來一直強調,國之大患在北不在西北,已經是一種根深蒂固的觀念,哪裏一下子轉變過來?張士遜要不是嘴欠,以職位作保趙元昊不會反,也不會對這消息如此重視。

楊景宗又闖了禍,才讓趙禎心煩。楊太後年紀大了,實在受不了折騰,怎麽好重罰楊景宗?好在這次是楊景宗闖禍,徐平和李璋立功,在自己心裏,那兩個人的分量還要更重一些。只是怎麽賞怎麽罰,實在讓人難以拿捏。

至於黨項趙元昊,就是真派了細作,大概,也許,應該還是不會反吧?

想來想去,趙禎道:“徐平和李璋呢?讓他們一起,與那個除役廂軍來見!此等軍情大事,朕要親自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