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意“折沖樽俎”的左懋第(第2/2頁)

按照左懋第的想法,清人要與我大明天朝修好,就必須退居到山海關以東的地方,京師交由大明勛臣吳三桂鎮守,此後,兩國互市,和平相處。

另外,清廷同意出兵協助大明天朝征剿大順軍的話,則我大明天朝可以提供糧餉,但“用兵則用餉,兵止則餉止”,沒有歲幣一說。

左懋第的條件,連馬士英、史可法等人都覺得這對清廷來說太苛刻,試想想,現在人家已經控制京畿、山東、河南這些地方了,怎麽還肯以山海關為界?而且,你要向人家借兵,要人家給你效力,你不但不給點看得到的報酬人家,還要人家把已經到手的東西交出來,和議肯定不能成功。現在形勢已經和崇禎朝不同了,大明天朝所渴望的就是能和清廷效法當年南宋與金劃淮水而治的格局,然後每年再給清廷交點保護費,僅此而已。

所以,馬士英、史可法等人對左懋第所說不贊同、不鼓勵,卻也不反對,免得打擊到左懋第“折沖樽俎”的積極性,只是唯唯諾諾,不置可否,催促其抓緊北行。

戶部尚書高弘圖倒是補充了幾個細則:一、割山海關以外地方與清朝,以山海關為界;二、承認清朝,以南北朝之例平等待之;三、確定歲幣的數目,以十萬為上限;四、改葬崇禎梓宮;五、兩國建交,弘光帝年長,稱“叔”;順治帝年幼,稱“侄”。

朝廷重臣越這樣,左懋第越不安。

左懋第覺得,如果這次出使不是兩個大國間的平等對話,那還不如申請由自己領一支偏師北上驅逐大順賊兵,直接收復山東等地來得痛快。他不願意充當一個可憐蟲的角色向清廷求和乞兵。

於是,他又上了一疏,陳詞道:“臣的官銜職務是‘經理河北,聯絡關東軍務’,屬於軍事職務,帶有封疆之重任,現在卻要去和東虜洽談輸送金繒歲幣之事,那官名就與職責嚴重不符了。況且,肩負這樣的官銜前往虜人占據之所,臣是先往奪地而後經營管理,還是先經營管理而再奪地呢?”

又說:“臣研讀《春秋》,素來遵守孔子的華夷之訓,現在卻安排臣前去酬謝虜人!臣原來請求北使的本意,是收拾山東,結連鎮帥吳三桂,同時安葬臣母親之骸骨。安排臣前去酬謝虜人,臣實在內痛於心。”

左懋第還建議:“如皇上由臣擔任‘經理河北,聯絡關東軍務’,請安排陳洪範同馬紹愉北使,而給臣一支軍隊,好與山東撫臣聯手收拾山東等地,臣就用不著北行了。如果堅持要臣同洪範北行,則應該除去臣‘經理河北,聯絡關東軍務’之銜,臣只接受議和的使命前往,拜謁先帝梓宮,暗訪東宮、二王消息,賞賫吳三桂等,並宣布酬虜之義。馬紹愉則沒有必要同去了。”

完了,你就你要率領軍隊去收復山東等地,豈知不會挑起事端?又豈知不會搞僵明、清雙方的關系?那樣的話,議和還能成功嗎?“借虜平寇”的策略還能實現嗎?

史可法親自找到左懋第,好言相勸,耐心解釋說:“經理,不過是文字上的說法;和清人議和,是聖上的意思。您還是抓緊啟程,別耽誤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