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南渡三案(第3/3頁)

眾口莫辯之下,弘光帝只好命當年在東宮伴太子讀書的太監丘執中前到獄中辨認,獄中的王之明見了丘執中,根本就不認識丘執中,這樣,朝野的疑慮才稍稍減少了一點。

弘光帝語重心長地對臣子說:“先帝(崇禎帝)與朕,初無嫌怨,朕豈因貪圖天下而害其血胤之心!但太祖之天下,不可以異姓頑童混亂之!”

左良玉仍公開表示不信任,上疏聲稱,願“束身赴闕,代太子受罪”。

弘光帝只好宣諭:“王之明好生護養,勿驟加刑,以招民謗。”

“偽太子”案還在發酵,另一個大案——“童妃案”又徐徐展現在世人的面前了。

弘光元年(公元1645年)元月的一天,有一個姓童的中年婦人面見南明河南巡撫越其傑,自稱是德昌王(弘光帝朱由崧早期封號)的繼妃,因遭逢戰亂,與德昌王失散,現在德昌王既已在南京登位,則煩請越大人代為引見,好與夫君團聚。

這童姓婦人所說的戰亂背景可以追溯到四年之前了,那年(崇禎十四年,公元1641年),李自成起義軍攻陷洛陽城,老福王朱常洵被俘殺,只有世子朱由崧僥幸逃出。如果這婦人真是當今聖上的舊妃,夫妻重聚,不但是喜事一樁,對大家來說也是奇功一件。

越其傑和廣昌伯劉良佐對婦人進行了一些簡單的盤查之後,便相信了她的話,一面奏報,一面派人護送來南京。

婦人在前往南京途中得到了各地官員的拜謁迎送。

然而,令人驚駭的是,這個婦人的行為放蕩,每經過一個地方,地方官員招待略有不周,她就掀桌摔碗,大發脾氣。而坐轎途中,動不動就揭開轎簾,露半張粉面,對轎邊往來的路人嬌滴滴地叫道:“免禮!”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一個大人物似的。

種種跡象表明,這不過一介舉止輕浮、一心想騙取富貴的村女愚婦。

弘光帝接到越其傑的奏報,也第一時間予以否認,宣布童氏為奸人假冒。

三月初一日,童氏剛剛送抵南京,便被安排到詔獄交由錦衣衛審訊。

童氏卻不慌亂,在獄中從容自述道:“妾身今年三十六歲,十七歲入宮,冊封為曹內監。時有東宮黃氏,西宮李氏。李氏生子玉哥,寇亂不知所在。妾於崇禎十四年生一子,曰金哥,嚙臂為記,如今養在寧家莊。”

看到如此供詞,弘光帝哭笑不得,當場批駁道:“朕前任後妃早夭,繼妃李氏殉難,俱經追謚。且朕先為郡王,何有東、西二宮?”

誠如弘光帝所說,按照大明典制,親郡王立妃乃是由朝廷派員行冊封禮,豈得由“曹內監”冊封?而且,彼時弘光不過德昌郡王,又哪有東、西二宮之說?更有甚者,弘光根本就沒有兒子,又何來“玉哥”、“金哥”?

顯而易見,這個所謂的“童妃”也跟大悲和尚、“偽太子”王之明一樣,是個賊膽包天的詐騙犯!

可是,很多人覺得事情並非這樣簡單。

因為,東林黨尤其是復社中的許多“正人君子”還在不遺余力地深挖這三案裏面的內容,並將之放大。

在他們看來,福藩繼統就是自己黨爭的最大失敗,必須抓住任何機會,甚至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搞倒搞臭弘光,以達到推倒福藩另立新君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