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2/7頁)

“但是要救六佬出來,也只有……”

“這件事不要再說了,我再想辦法。”盧次倫老邁的臉上布滿了皺紋,像刀刻了似的,無比堅毅。陳十三還想說什麽,他卻擺手制止道:“咱們茶莊什麽都可以賣,唯獨宜紅茶葉的制作秘方決不能外泄。就算是茶莊沒了,但有了這個秘方,以後還有希望東山再起;要是秘方沒了,那盧家可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陳十三只好應和道:“您說得對,說得對,是我糊塗,秘方真不能賣,不能賣。”

盧玉蓮得知張六佬沒有被帶回來,整個人立馬就哭成了淚人兒,吳天澤出於好意安慰了她幾句,她卻哭得更厲害。

昏迷了很久的張六佬被一盆冷水潑醒,這才感覺全身疼痛無比。此時他的耳邊傳來一陣狂笑:“如何,滋味兒好受嗎?”

“爽!”張六佬無力地咧嘴笑了。劉許繼續笑道:“團長可讓我好好招待你……”

“劉副團長,馬團長來了。”有人進來通傳。張六佬猛然想起金牙蘇跟他說起過此人,好像還有吳天澤和五十萬大洋的事,他這才努力睜開眼,認真打量起面前這個人。

馬本成陰沉著臉,搖搖晃晃地推門而入,劉許忙諂媚道:“團長,這小子醒了,剛醒。”

馬本成走到張六佬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說:“可惜啊可惜,你如此替盧家賣命,盧家卻根本不顧你的死活,看來你只能在這兒等死了。”

張六佬已經抱定必死之心,所以並不害怕,反而冷冷地瞪著眼。

馬本成心中窩火,沖劉許說:“還挺硬氣,給我狠狠地打,別給整死就成!”他走之後,劉許挽起衣袖,掄起皮鞭陰笑道:“誰讓姓盧的不識擡舉,你要怪就怪自己跟錯了人,如果下輩子有機會投胎做人,千萬別跟錯了主兒。”

張六佬翻著白眼說:“六爺我是好人,閻王爺要收也收你這樣的。”

“他媽的,死到臨頭還嘴硬,看來老子得再給你點顏色瞧瞧。”劉許一揮手,兩個人把張六佬押解到一缸水前,然後把他的頭猛地按了下去。

張六佬做著無濟於事的掙紮,很快就陷入缺氧的狀態,感到呼吸困難,腦袋裏一片空白。這種空白狀態持續了不久,一陣眩暈襲來,大腦裏突然浮現出許多過往熟悉的畫面,當那些畫面一一閃過時,他暈了過去。

“他媽的,裝死,給我吊起來。”劉許一把抓起張六佬,將他推倒在地。兩名手下又把他給吊了起來,他耷拉著腦袋,死了一般。

“是不是真死了?”一名手下盯著張六佬,緊張地問。劉許被這話嚇到了,沒想到玩出火,慌忙上前去捏著他的嘴,又用勁拍了幾巴掌,但張六佬仍然一動不動。這可把劉許嚇得夠嗆,他喝令道:“快快快,快把人給放下來。”

可就在此時,張六佬突然一張嘴,猛地噴出一口水,水柱直沖劉許而去,劈頭蓋臉地噴了他一臉。

劉許抹去了臉上的水,擡手就是一巴掌,張六佬被扇得眼冒金星,可他看著劉許的模樣,一時又忍不住大笑起來。

“笑你大爺,老子打死你……”被憤怒沖昏了頭的劉許拔出了槍,可被手下給攔住了:“別,團長說人不能死……”

劉許這才收回槍,定了定神,眯縫著眼說:“小子,要不是團長有令,老子一槍打爆你的頭!”

盧次倫把自己獨自關在房裏,然後從墻上的暗格後取出一個外表陳舊的四方盒子,盒子外面是銅色的,鐫刻著暗色的花紋,看上去異常神秘。

盧次倫雙手托著銅盒,眼中閃爍著凝重的光。他凝神沉思了很久,然後把盒子穩穩地放在桌上,端詳了半晌,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面露出一個油皮紙袋。他取出紙袋緩緩打開,又露出一條黃色的絲綢手帕。手帕上用蠅頭小楷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而手帕的背面則畫滿了一些奇怪的圖案。

盧次倫把這張圖稱作“極葉圖”,此圖便記載著宜紅茶的制作秘方,之所以取此名,是為美其名曰:宜紅茶葉是東方極品,也是紅茶中的極品。他捧著手帕,想起陳十三在路上跟他說的話,不禁沉重地嘆息了一聲。這一聲嘆息充滿了無奈,同樣也充滿了悲傷,但想起茶莊的境況,他的心情卻顯得更加糟糕。要如何才能擺脫眼前的困境,這是他目前要做出的抉擇,而這一刻的抉擇,將決定著他後半生的命運,也將改變另外很多人的命運。泰和合將何去何從?盧次倫捧著極葉圖,思緒恍惚。

田翰林親自到大牢裏看了張六佬一眼,當著張六佬的面,露出異常驚訝的表情,帶著責怪的口吻問:“怎麽把人給打成這樣了?”沒人吱聲,全都耷拉著腦袋。

田翰林見張六佬雙目緊閉,故意大聲說道:“下手輕點,畢竟是盧老爺的人,這點面子總是要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