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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六佬笑道:“徐老板想必已對這個小城情有獨鐘了。”

徐沛面色坦然地說:“想必張老板已經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如能達成所願,長久留在此地也不是不可能。”

張六佬聽出了話外之意,但他不動聲色地說:“鶴峰雖城小人少,但資源何其豐富,倘若徐老板有興趣,六佬倒可以為您指引牽線。對了,我聽說您想在本地投資茶葉生意,這倒是個好主意,鶴峰茶在前朝便已聞名天下,您可真是慧眼識珠啊。”

徐沛卻大笑道:“張老板可真能說會道,既然如此,徐某就有話明說了。”

“請講!”

“徐某此行是受了大英帝國威爾遜先生的委托,想跟張老板您做一筆生意。”徐沛侃侃而談,“威爾遜先生是徐某在英倫留學期間結識的一位生意上的朋友,對貴茶莊非常有興趣,徐某這次來,便是為圓威爾遜先生的夢想的。”

“這個嘛,六佬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張六佬頓了頓,“鄙店雖小,可也是張某的心血,暫時還沒有想盤出去的打算,要是威爾遜先生真有興趣想在鶴峰開門做生意,六佬一定全力代為引薦。”

徐沛卻搖頭道:“不,不,我想您大概是誤會我了,威爾遜先生的意思是,想要這家店,極葉堂!”

“對不起,本店不賣。”張六佬沒有迂回,而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沒想到徐沛頓時臉色大變,冷冷地說:“賣不賣可由不得你,威爾遜先生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張六佬面色平靜地回擊道:“張某恰恰也是這樣的人,不想做的事,就沒人能強迫。”

一時間,本來和諧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徐沛起身,盯著張六佬的眼睛冷冷地說:“既然如此,我還會再回來的!”

“送客!”張六佬做了個“請”的手勢。徐沛三人憤然離去。

張六佬盯著他們的背影陷入沉思。要是他知道這個徐沛跟南北鎮鎮長田翰林的關系,一定會更加苦惱。

徐沛等人並沒有離開鶴峰,而是在客棧住了下來。此時他正憤然罵道:“沒想到這個姓張的還真是塊硬骨頭,舅舅說的沒錯,要啃下他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威爾遜先生那邊如何交代?”

“我倒想看看這塊石頭到底有多硬!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徐沛咬牙切齒地說,“威爾遜先生那邊我自會交代,在此之前,你們先去幫我做一件事。”

直到夜幕降臨,盧玉蓮才有跟張六佬單獨說話的機會。聽說他們去五峰的事很順利,她也放心不少,但再說起徐沛等人的造訪,心情又變得無比壓抑。

張六佬安慰她道:“沒什麽可擔心的,我不賣,他們還能明搶不成?”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聽說洋人壞得很,如果不能遂願,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盧玉蓮滿臉陰雲。張六佬拉著她的手嘆息道:“洋人得不到的東西就搶,這是他們一貫的做法,看來要平息事端,還得請一個人出面才行。”

盧玉蓮問:“是德羅神父嗎?”

張六佬笑了笑,說:“要對付洋人,這是最好的辦法。”

“可是神父還要過些日子才過來。”

“快了,估計就這幾日。”張六佬掐算著,可沒料到第二天一大早,茶莊門口突然圍上來好多人,其中還有一個身穿異服,臉上帶著詭異面具的人正在跳大神,嘴裏還念念有詞。

張六佬不明白外面發生了何事,也不知這些人為何要聚在茶莊門口,慌忙出門阻止:“鄉親們,你們這是幹什麽,是何人請你們來的?茶莊開門還得迎客做生意,快快散去吧。”

看熱鬧的仍舊看熱鬧,沒人吱聲,也沒人起哄。

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門口已經被擠得水泄不通,他正想說什麽,卻被陳十三給攔住了。

這是鶴峰城內的一名端工,又稱儺神,他突然手指茶莊大門,大喊一聲:“妖魔鬼怪,哪裏逃?”話音剛落,跟在他身後的一群人便想湧進大門,但被陳十三的怒吼聲給鎮住了。陳十三像門神似的橫在門口,怒目圓瞪,呵斥道:“都散了,都給我散了。”

他唬住了端工身後的人,卻沒唬住端工,端工又唱又跳,嘴裏念念有詞了一番,突然又大喝一聲“妖怪,哪裏逃?”然後率先往茶莊大門沖去。換作是他人,定然被嚇得閃到一邊,但陳十三卻全然不顧這些,飛身一腳便踢翻了端工。端工躺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嚎叫起來,陳十三冷笑道:“我看誰還敢在此撒野!”說完便又拔出槍來,這一下嚇得那些人屁滾尿流,瘋逃而去。

陳十三大笑起來,拿槍對著躺在地上的端工,問:“說,誰讓你在此撒野的?”

“有鬼呀!”端工突然嚎叫了一聲,“騰騰騰”地起身便跑。陳十三罵道:“再敢來搗亂,一槍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