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第3/9頁)

楚承安對他身後的太監說:“看到郡主摔倒,你們還不快去扶?”

周鞍:“噗。”

昭陽狠狠瞪那太監一眼,太監夾在武安侯和郡主之間,進退不得,心裏叫苦不叠,不過到底楚承安威嚴更甚,太監硬著頭皮去扶郡主。

楚承安一甩袖子,再沒管自以為是的昭陽,只是上轎子前,他再三叮囑周鞍:“今日發生的事,還有我跟你說的,不準說給第三個人聽。”

周鞍連忙點點頭,卻又好奇:“不過,侯爺是為什麽?”

楚承安若有所思:“怕侯夫人覺著不舒服。”

雖然杜以雲即使吃醋,也不會承認的,但他就是舍不得她受這麽一點不快,毫不留情地拒了郡主,就是防止節外生枝。

楚承安走後,昭陽坐在禦花園裏,氣得攪手帕,皇後款款走來,勸道:“你再怎麽樣是這般身份,還怕比不過一個丫鬟?”

昭陽“哼”了聲,扭過頭,說:“憑什麽她能得他那般青睞?武安侯眼神不好?”

皇後俯下身,在她耳邊說了什麽,昭陽忽然驚喜:“姑母說的可是真的?”

皇後緩緩說:“千真萬確。”

皇宮四周的街道不得行馬,以前楚承安一下朝,就繞原路騎一匹馬去城西見杜以雲,後來把人娶回來後,他很久沒出宮後還去想著快馬回去的,如今卻又有這個念頭。

他心裏漲漲的,好像裝滿什麽,今日帝後的話,並非對他毫無影響。

杜以雲成了侯夫人,卻始終和京城上層格格不入,他知道的,卻理所當然地覺得她也喜歡和別人交際。

但她不是和杜府千金杜如月十分要好麽?為何如今卻不見她和杜如月來往?

他以為兩人過的是自己的小日子,以侯府的身份,不需要女主人操心勞累就能打理好任何關系,可是,是不是他無意識把人關起來了?

就連那日他打的兩個官員,他們喚杜以雲狐狸精,卻實實在在不知道杜以雲姓甚。

杜以雲會不會覺得孤獨?

眾多問題盤旋在他腦海裏,最後還好不晚,等他回去後,要經常帶她在京內轉一轉,先從杜府開始。

他正沉思著,轎子突然停下來,估摸已經到侯府,他迫不及待地掀開轎簾,便看周鞍臉色不太好——侯府門口停著幾輛馬車,有百藥堂的,也有京畿聞名的一些名醫。

幾個丫鬟渾渾噩噩地送百藥堂的醫師出來,正好看到楚承安,雙腿一軟,“咚”地跪在地上。

楚承安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麽多醫師,是姆媽病情加重?恐怕杜以雲該有十分的傷心難受,不由心裏一揪,他得立刻見她。

他彎腰從轎子內出來,無視其他行禮的人,只問那幾個送醫師的丫鬟:“怎麽回事?”

丫鬟好像哭過一輪了,眼睛紅腫,聲音幹澀:“回、回稟侯爺,侯夫人……沒了。”

沒了?

楚承安一愣,沒了,什麽叫沒了?杜以雲沒什麽?沒做菜?

周鞍心中如晴天霹靂,他偷偷打量楚承安,自己卻屏住呼吸,不敢動彈,他怕侯爺突然暴怒,但楚承安只是一臉困惑。

楚承安蹙起眉頭,“沒了”這兩個字讓他覺得奇怪。

還是說,她們說的“沒了”,是杜以雲死了的意思?楚承安有點想笑,怎麽可能,不久前她才在他面前,在這個門口,撩起眼睛看他,愛答不理地挪開目光。

她還要做豬蹄來嘲諷他呢。

想專門拿這種事來鬧他,真是太幼稚了。

楚承安擡手揮退丫鬟,從邁進侯府門檻時,所見到的下人一個個都愁眉苦臉,有的還在抹眼淚,有的看了他後想行禮,可一看到他的臉色,卻不敢再說話。

楚承安心想,整個侯府的人很配合地陪她演戲,倒是厲害。

他步伐大,轉瞬就從大門到正廳,便見正廳裏停著一架軟塌——應是臨時從裏屋拉出來的,以雲躺在上面,渾身濕漉漉,她還穿著出去時那件白色裙裳,裙子上繡著一朵青色的蓮花,栩栩如生。

姆媽跪在一旁,抱著她哭得撕心裂肺:“以雲啊,我的以雲啊……”

姆媽哭得差點喘不過氣,連忙被幾個丫鬟扶著坐到一旁去。

楚承安腳步頓住。

好像只要不再朝前邁出一步,眼前這一切就是戲,他在等,等她突然跳起來,罵她都演到這個程度,他怎麽一點都不傷心難過。

這樣,他就能解釋說,他一早就堪破杜以雲的把戲,所以,一點都不傷心。

可是他都站了好一會兒了,為什麽杜以雲不起來呢?

左右的下人看著楚承安,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侯爺,節哀。”

還有的大著膽子說:“夫人掉到水裏,小的們合力把她救起來,可是……”

楚承安看著離自己不遠的杜以雲,她斜躺在軟塌上,長睫如深睡一樣溫順地垂下,一張嘴也緊閉著,好像再也不會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