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門紙狼狐(上)(第3/7頁)

張保慶越想越不對勁兒,但覺一陣寒意直透心底,該不會上了紙狼狐的當?也許從他們一看見供桌上亮著的油燈開始,就進入了紙狼狐的夢境。血蘑菇以為能把張保慶引到畫樹靈廟,便可以借助《神鷹圖》除掉紙狼狐,怎知血蘑菇一死,紙狼狐便可作祟了,用血蘑菇平生的記憶迷惑他們二人,讓他們以為念三遍牌位上的名號,就能收拾了紙狼狐。實際上並非如此,張保慶身為寶畫的主人,在夢中念三遍牌位上的名號,等於打開自家大門讓紙狼狐進來,並且跟紙狼狐訂立了契約。以前《神鷹圖》中的神主尚在,那是紙狼狐的天敵,它避之唯恐不及。後來紙狼狐被困在血蘑菇身上,血蘑菇誤以為它什麽也幹不了,實際上紙狼狐一直引著血蘑菇去找《神鷹圖》。如今的《神鷹圖》殘破不堪,畫中的神鷹已然不復存在,紙狼狐趁機帶著吸金石占據了《神鷹圖》,使寶畫得以恢復原狀,《神鷹圖》從此變成了《紙狼狐》!血蘑菇為了對付紙狼狐,不惜死在畫樹靈廟,最後就得了這麽個結果?張保慶又一想,或許還存在另一個可能?

自己不僅讓紙狼狐坑了,同時也讓血蘑菇坑了。血蘑菇雖然橫屍此地,但是也留了後手,將計就計擺脫了紙狼狐,並且將紙狼狐甩給了張保慶,他張保慶成了背鍋的。如今世上還有一個血蘑菇的分身,那就還有報仇的機會,說不定正躲在什麽地方盯著張保慶的一舉一動。這個一只眼的老土匪真他媽夠可以的,拿一條命來了一把金蟬脫殼!

白糖勸張保慶別胡思亂想了,不論上了誰的當,反正吸金石在畫裏,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怎麽不得帶出去?張保慶一想也對,先離開這是非之地,然後再找個法子摳出畫裏的吸金石,當下卷起寶畫塞進背包。畫樹靈廟四周光霧氤氳,用不上手電筒也能看見路,二人收了手電筒,正要離開此地,卻見那具一只眼的幹屍張開了嘴。張保慶和白糖從沒見過死人開口,是有話要說?還是有冤要訴?哥兒倆剛一愣神,突然從幹屍嘴裏爬出幾只蟲子,個頭兒不大,黃褐扁平,復目平翅,疾走如飛,在關東山叫“棒槌蟲”。此蟲體內毒素有一定麻痹作用,老時年間人們卻以為棒槌蟲啃過寶棒槌,所以能治潰瘡。昆蟲具有向光性,也就是撲亮。張保慶和白糖的手電筒沒關,那幾只蟲子都沖他們這邊來了。二人慌了手腳,扔下手中的東西,噼裏撲嚕一通亂打。混亂之際,一只蟲子爬上了白糖的左臉,擡手一拍沒打中,蟲子反倒鉆入了耳朵,越掏鉆得越深。張保慶急忙放下棗木杠子,掏出老槍背包中那盒火油,告訴白糖一定忍住了,然後用當年在獵屯學來的土法子,將火油滴入白糖耳中,使蟲子窒息而死,以免穿破耳膜鉆入腦中。不過蟲子被油憋住之後垂死掙紮,疼得白糖五官都挪了位,多虧那個蟲子憋死得快,只是鉆得太深,一時掏不出來。白糖齜牙咧嘴地捂著耳朵,掙紮著身子撿起扔在地上的獵槍。他半邊聽力受損,不自覺地大聲說話,讓張保慶別忘了帶上吸金石。張保慶拎起背包和棗木杠子,告訴白糖把心放肚子裏。二人相互打個手勢,急匆匆往外走。怎知台階下縮著一個黑影,他們倆險些一腳踩上。白糖一肚子邪火,正不知道拿誰出氣,哪還管你是人是鬼,一伸手揪住了那個黑影,借著洞穴中的熒光一看,正是半夜在三仙賓館爬窗戶的黑衣女子!

張保慶和白糖經過那一連串怪事,幾乎將此事拋在了腦後,這個黑衣女子,與偷油賊、老槍等人是一個團夥,一路上鬼鬼祟祟地跟著他們,不知是沖著什麽來的,如果按原路走出山裂子,肯定會跟這夥人遭遇。他們倆趕緊向四周看了看,並未發現其余幾人的蹤跡。白糖揪著黑衣女子的頭發,拎雞崽子一樣拎到供桌旁,罵道:“去你小妹妹的,早看出你沒憋好屁,跟著我們想幹什麽?”黑衣女子一臉驚恐:“大哥,我看你倆是好人,我……我……”張保慶見白糖沖自己使了個眼色,這才注意到黑衣女子的衣扣在左,後頸上還文了一只口銜銀元寶的花皮貂,心頭登時一沉:“原來這夥人是厭門子!”而那個黑衣女子還在捏造謊言,自稱是被人拐賣到三仙賓館的,家裏還有個三歲的女兒,跑了幾次都沒跑成,這一次趁天黑下雨,摸上了他們開的汽車,求二人救自己逃出虎口,說完戰戰兢兢地問:“大哥,你們能帶我走嗎?”白糖忍不住發作起來,端起手中的雙筒獵槍,沉著臉說:“你猜猜吧,猜對了給你留具全屍!”張保慶也恨這黑衣女子狡獪,怒氣沖沖地問道:“你們這夥厭門子有幾個人?跟了我們多久?”白糖將槍口抵在黑衣女子頭上,惡狠狠地說:“再不如實交代,讓你腦袋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