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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夥走得非常匆忙,”他說,“臥室裏有兩只空的行李箱,盥洗用品包放在浴室,衣櫃還塞得滿滿的。”

“說不定他有三只行李箱。”哈利提出想法。

駱肯看他的眼神混合了嫌惡和寬容,他看肯做事但腦袋不靈光的菜鳥,應該也是這種眼神吧,哈利暗想。

“哪個男的會有兩個盥洗包啊,霍勒。”

菜鳥,哈利心想。

“剩一個房間,”駱肯說,“二樓的辦公室鎖住了,德國制的鬼東西,我開不了。”他從登山包裏拿出撬棍。

“我一直希望這個不會派上用場,”他說,“我們弄完以後,那扇門會一團亂。”

“無所謂,”哈利說,“反正我好像把他的拖鞋放錯架子了。”

駱肯發出咯咯笑聲。

他們把撬棍用在鉸鏈上,沒用在門鎖上。哈利反應太慢,結果沉重的門往房間裏倒,發出了巨響。他們呆站幾秒,等待警衛的喊聲傳來。

“你覺得他們聽到了嗎?”哈利問。

“不會啦,這裏的人均噪音多得很,只是砰一聲不會有多少人注意。”

他們的手電筒光束像黃蟑螂在墻壁上亂竄。

辦公桌前的墻上有一幅曼聯紅白布條,掛在裱了框的全隊合照海報上,底下是紅白色的市徽和船只圖案,刻在木頭上。

光束停在一張照片上。照片裏的男人有張正在微笑的闊嘴,堅挺的雙下巴,兩只略微浮腫的眼睛閃著愉悅的光芒。歐夫·克利普拉看起來是愛笑的人,金黃色鬈發在風裏飄,照片一定是在船上拍的。

“他看起來不太符合戀童癖的描述。”哈利說。

“戀童癖很少符合描述。”駱肯說。哈利往他那裏看,但是手電筒照得他什麽都看不見。“那是什麽?”

哈利轉身,駱肯把手電筒照向角落的一只灰色金屬箱子,哈利立刻認出來。

“我知道那是什麽,”他很高興自己終於有一點貢獻,“那是價值五十萬克朗的錄音機,我在蔔瑞克的辦公室看過一台一模一樣的。那個可以錄通話內容,錄音和時間碼不能改動,所以有法律紛爭的時候可以派上用場。如果要在電話中談幾百萬的生意,這個很好用。”

哈利翻閱辦公桌上的文件,看見日本和美國公司的信箋、協議、合約、協議的草稿、草稿的修訂稿,其中許多份都提到了BERTS這項運輸工程計劃。他注意到一份封面印著曼谷巴克萊名號的騎馬釘小冊,內容是針對“富利得”這家公司的分析報告。然後他把手電筒往上照,光束一照到墻上的某個東西,他就停了下來。

“賓果!你看,駱肯,這一定就是你說的另一把刀。”

駱肯沒應聲,他背對著哈利。

“你有沒有聽到我──”

“我們得出去了,哈利,馬上。”

哈利轉身看見駱肯的手電筒照著墻上一具閃著紅光的小盒子,當下他感覺仿佛被毛線棒戳進耳朵,哀鳴的警笛聲響亮得很,他立刻變成半聾。

“延遲警報器!”駱肯大喊的時候,人已經跑起來,“關掉手電筒!”

哈利在黑暗中跟著他跌跌撞撞下了樓梯,跑向通往車庫的側門。

“等等。”哈利蹲下來,用手把地板上的灰泥塊掃起來。

他們可以聽見外頭傳來人聲和鑰匙當啷當啷的響聲。一束月光穿過門上頭的窗,被玻璃馬賽克染成了藍色,落在他們面前的拼花地板上。

“你在幹嘛?”

哈利沒有時間回答,因為他們聽見門閂轉動的聲音。他們到了側門,再下一秒已經跑了起來,低著頭穿過草坪,把警笛歇斯底裏的哀鳴拋在身後,愈來愈遠。

“好險。”到了墻外以後,駱肯說。哈利看著他,月光照在他的金牙上。駱肯連喘都沒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