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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推開報紙,翻開自己買的那份《每日新聞報》,上面印有莉斯貝思的姐姐托婭的照片。她們姐妹倆長得很像。哈利跟住在特隆赫姆市的托婭在電話裏談過,但她沒什麽可以跟哈利說,或者說得更準確一點,她的話都引不起哈利的興趣。他們在電話上談了二十分鐘,但是對哈利有用的線索卻少得可憐。托婭(Toya)說她的名字的重音應該放在a。而且她不是以邁克爾·傑克遜的姐姐拉托婭·傑克遜命名的,拉托婭(LaToya)的名字重音放在oy。

莉斯貝思失蹤至今已經四天,案情走入死胡同,繞不出來。

卡米拉命案也是一樣,連貝雅特都沮喪萬分。這一周貝雅特都在幫幾個沒休假的警探查案,實在是個好女孩,遺憾的是好人並沒有好報。

卡米拉是個社交活動頻繁的年輕女子,因此警方設法拼湊出卡米拉在命案發生前一周從事的大部分活動,但目前收集到的線索對理清案情都沒有幫助。

其實哈利很想跟貝雅特說,湯姆去過他的辦公室,而且算得上是公開建議他出賣靈魂,但基於某些原因,哈利並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口。再說,他有很多顧慮。如果他把這件事告訴莫勒,兩人一定會吵起來,於是他立刻打消這個念頭。

第二杯啤酒喝到一半,哈利看見了她。她獨自坐在墻邊一張昏暗的桌子旁,直視著哈利,嘴角微帶笑意。她桌上擺著一杯啤酒,食指和中指夾著根煙。

哈利端起自己的啤酒,朝她那桌走去。“我可以坐下嗎?”

菲畢卡朝空著的椅子點了點頭。“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就住在拐角。”哈利說。

“我想也是,可是我從來沒在這裏見過你。”

“對,我常去的那家店上周發生了一件事,他們對那件事的解讀和我不一樣。”

“他們把你列入黑名單了?”菲畢卡發出嘶啞的笑聲。

哈利喜歡她的笑聲,也覺得她頗有魅力。也許是因為她臉上的妝,或是因為她坐在昏暗之中。那又怎樣?他喜歡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充滿歡樂和生命力,如孩子般天真而聰明,就跟蕾切爾的眼睛一樣。但菲畢卡和蕾切爾的相似之處僅限於眼睛。蕾切爾的嘴唇小巧敏感,菲畢卡的嘴唇頗厚,塗上紅得有如消防車的口紅顯得更厚。蕾切爾低調、優雅、機敏,身材纖瘦好比芭薷舞演員,看不見豐盈的曲線。菲畢卡今天穿的是虎紋上衣,就和豹紋或斑馬紋一樣搶眼。蕾切爾給人的整體感覺是深色的:深色眼眸、深色頭發、深色肌膚。哈利從未見過有其他女人的肌膚像蕾切爾那樣閃耀光澤。菲畢卡有一頭紅發,膚色蒼白,她蹺著腳,露出的大腿在黑暗中顯得更加白晳。

“你一個人在這裏幹嗎?”

菲畢卡聳了聳肩,啜飲一口啤酒。“安德斯不在家,出差去了,今天晚上才回來,所以我出來放縱一下。”

“他去的地方很遠嗎?”

“歐洲某個地方吧。你知道,男人總是什麽都不跟你說。”

“他做什麽工作?”

“教堂設備的業務員,推銷聖壇裝飾品、布道壇、十字架什麽的,二手的和新的都賣。”

“嗯,他在歐洲到處跑?”

“如果瑞士一家教堂需要新的布道壇,可能得從奧勒松市進貨,然後瑞士教堂的舊布道壇最後可能會賣到斯德哥爾摩或納爾維克市。他常常出差,不在家的時間比在家多,尤其是最近這幾個月。應該說過去這一年都是這樣。”菲畢卡吸了口煙,又補充一句,“但他不是基督徒。”

“不是?”

菲畢卡搖了搖頭,紅艷艷的嘴唇吐出濃重的煙圈,嘴唇上方可以看見細密的皺紋。

“他的父母是五旬節教派的信徒,他是在那種宗教環境裏長大的。我去參加過一次五旬節教派的聚會。可是你知道嗎,我覺得那個聚會很詭異,尤其當他們開始講靈言什麽的。你有沒有參加過那種聚會?”

“兩次,”哈利說,“費城教派的。”

“你被拯救了嗎?”

“很不幸,沒有。我只是去那裏找人,那人說他願意幫我出庭作證。”

“就算你沒找到耶穌,至少找到了一個證人。”

哈利搖了搖頭,“他們說那人不去參加聚會了,也從原來的住處搬走了。所以沒有,我絕對沒有被拯救。”哈利喝幹杯中啤酒,朝吧台打了個手勢,又點燃一根香煙。

“我那天打電話去警署找過你。”菲畢卡說。

“是嗎?”哈利想起答錄機裏那則無聲的留言。

“對,可是他們跟我說那件命案不是你負責的。”

“如果你指的是卡米拉命案,他們沒有說錯。”

“所以我就找了另一個去過我們公寓的警察,身材很結實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