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槍匹馬(第3/10頁)

“我們雖不是花魁,不過在這種地方都有一種……或許該稱為傳統吧!也就是彼此盡可能不深入追問對方的過去,所以我們從未追根究底地過問那個人的身世。

“她像女明星一樣漂亮,我想她可能不是平凡的女人。她似乎具備一種華麗的氣質,仿佛理所當然應該受到大家的追捧——不論是應付客人的態度,抑或面對我們的態度……

“正因為這樣,我們更是不敢去談論她的往事!”

吉敷點點。這方面的事他也可以理解。

“那麽,除了你,還有誰知道櫻井的過去呢?”

“我想在我們這兒是沒有的,因為現在只剩下年輕的女孩,昭和三十年左右在這兒工作的人都已離開了。”

吉敷也考慮把那些年輕女孩一個個找來問問看,但她們的確不太可能知道;就算知道,當著老板娘的面也不會說。

“好吧!那麽,能告訴我源田事務所的地址和電話號碼嗎?”吉敷明白只好從源田這條線上著手了。

“是的,那當然沒問題。不過源田平吾前年去世了,目前只剩下他兒子那一代人了。”

“我知道。”吉敷回答。

老板娘默默站起來,走向裏面。

吉敷爬上地下鐵車站的階梯,來到湲[1]前。他穿過銀座街的十字路口,朝歌舞伎座方向走去。源田平吾之子正吾的事務所——源田大樓開發公司——位於東銀座,在新橋演舞場南面,不用乘出租車。

吉敷夾在幾乎覆蓋住整條柏油路面的人潮中慢慢前行。他已經先用電話聯絡過,源田正吾表示今天一整天都在事務所,隨時可以見面。

這是一個非常晴朗的日子,如果走較長的距離,很快就會汗如雨下。

吉敷忍不住想:自己為何會如此執著於這個事件呢?不管如何深入追查,這都不是一樁有魅力的事件。但問題是,不管多微不足道的事件,若有令人不能釋然的部分存在,自己就沒辦法棄之不顧。

狀似癡呆老人的行川郁夫只因被要求支付些許消費稅,就氣憤殺人,這只是表面現象。行川老年癡呆,並且曾因殺人進監獄服刑二十六年——依常識判斷,他重蹈覆轍的可能性充分存在。但吉敷卻認為行川並非癡呆,而且根據到目前為止的調查所得,可以推測出他並不會毫無理由地殺人——那麽,他殺死櫻井佳子絕非為了十二元的消費稅。

這樣一來,就不能認為這是無差別殺人事件了。為消費稅而沖動殺人和具有充分動機的殺人截然不同!或許追查這種事沒什麽特別吸引人的地方,但吉敷卻無法置之不理。

源田大樓開發公司的事務所位於首都高速公路旁,是一棟銀色的巨大雙層建築物,一樓有餐廳和咖啡廳。或許,這棟建築物也是源田大樓開發公司的出租大樓之一吧!

吉敷進入有大型石雕擺飾的豪華大廳,搭電梯上到二樓。出了電梯就是服務台,吉敷對服務台小姐說明來意後,對方馬上說“請這邊走”。小姐在前面領路,走過正埋首桌前工作的員工,輕敲以美耐板隔開的董事長室房門。

“請進。”

服務台小姐先進去,馬上又出來,推開房門,朝吉敷說:“請!”

吉敷點頭致意,走進室內。房內地板上鋪著綠色人造草皮,一位頭發花白的男人正背朝這邊練習推杆。

“我是搜查一課的吉敷。”吉敷說。

“啊,請在那邊沙發坐一下。”男人沒有回頭,同時輕擊高爾夫球。小白球在人造草皮上滾動,慢慢掉入洞內。

“不好意思,我是源田。”打了一杆好球後心情似乎很愉快,源田臉上堆滿笑容,走向吉敷。

在吉敷的想象中,既然是第二代經營者,應該更年輕一些,但源田正吾怎麽看都已經超過五十歲,而且身材很瘦小。

“你想問什麽呢?”源田邊說邊在吉敷面前坐下,從桌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支細長形狀的褐色香煙,用桌上的打火機點著。

“是令尊平吾先生認識的人,櫻井佳子。”

“櫻井佳子?啊,就是浮葉屋的那個?”說著,他吐出一口煙霧。

“你知道她前些天被人殺害了嗎?”

“是的,我知道。”

“由於動機方面存在著疑點,如果你對櫻井的事有所了解,希望能夠告訴我,尤其是關於她的過去。”

“不……家父和女性的關系我不太清楚,這是因為我不太感興趣。我只聽說櫻井非常漂亮!”

“你見過她嗎?”

“沒有,因為我從未去過浮葉屋。”

“照片或其他什麽呢?”

“也沒有,只是在淺草的花魁道中遊街時看過兩次,才知道那就是櫻井。”

“當時你獨自一個人?”

“不,和家父一起。”

“當時令尊曾講過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