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卷餅殺手(第2/3頁)

“蠢貨,我們已經有克萊因的指紋了,”德博拉說,“我要找兇手。”

塑料證物袋上粘了些凝固的油脂,泛著淡淡的醬色。盡管我不經常手拿食品包裝紙,不足以百分百確定,但那東西看起來確實很眼熟。我彎腰打開袋子,仔細聞了聞。感冒藥總算弄幹了我的鼻子,袋子裏氣味濃重,絕對不會有錯。“墨西哥卷餅。”我說。

“為健康幹杯。”文斯說。

“你確定?”德博拉責問道,“那是墨西哥卷餅的包裝紙?”

“千真萬確,”我說,“我不可能認錯那些香料的氣味。”我拿起袋子,指出包裝紙角落裏一片黃色碎屑。“瞧那兒,那肯定是一片卷餅餅皮。”

“墨西哥卷餅,我的天,”文斯驚恐地說,“我們知道了些什麽?”

“什麽,”杜瓦蒂問,“塔可鐘8那種嗎?”

“包裝紙上應該有商標,不是嗎?”我說,“總之,我想那家店的包裝紙是黃色的,很可能是規模較小的快餐店,午餐車也有可能。”

“好極了,”德博拉說,“這種店邁阿密起碼有100萬家。”

“而且都賣墨西哥卷餅,”文斯非常建設性地補充道,“我是說,呸。”

德博拉看看他。“你他媽的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癡,你知道嗎?”她說。

“不,我不知道。”文斯高興地回道。

“為什麽是墨西哥卷餅?”杜瓦蒂問,“我是說,誰他媽會吃墨西哥卷餅?就是,拜托。”

“也許他沒找到肉餡兒卷餅。”我說。

他一臉茫然地看著我。“肉餡兒什麽?”他問。

“你能查出來這東西從哪兒來的嗎?”黛比問,“你懂的,像是香料分析什麽的?”

“黛比,看在上帝的分兒上,”我說,“這就是一份卷餅。卷餅差不多都一個樣。”

“不,不一樣,”德博拉說,“這些卷餅殺了一個警察。”

“卷餅殺手,”文斯說,“我喜歡。”

“說不定是個巢穴。”我說。德博拉一臉期待地看著我,而我只能聳聳肩。“你知道,流言有時會傳得滿天飛,像是曼尼9的漢堡最好吃,希達爾戈的消夜全市最棒什麽的。”

“是,可這是墨西哥卷餅,”文斯說,“我說真的呢。”

“好吧,也許因為它們很便宜,”我說,“或者做卷餅的女孩兒穿著系帶式比基尼。”

“我知道一家這麽幹的午餐車,”杜瓦蒂說,“非常漂亮的一個女人,穿著一身比基尼。主要供應建築工地,生意做得很大,相信我,就靠彰顯她的乳房。”

“我簡直不敢相信你們這群渾球兒,”黛比說,“為什麽對話總是以‘乳房’收尾?”

“並不總是,有時還以‘屁股’收尾。”文斯顯然想把“屁股”再拉回對話中。我不禁懷疑這裏是不是安了台隱蔽攝像機,每次我們說出關鍵詞,滿臉假笑的遊戲節目主持人就會拿出一個獎品。

“我們可以到處打聽一下,”杜瓦蒂說,“看看有沒有其他警探在談論一個不錯的墨西哥卷餅店。”

“或者不錯的乳房。”文斯說。

德博拉沒搭理他,他真該對此感激不盡。“看看你們能從包裝紙上找到什麽。”說完,她轉身大步邁出實驗室。杜瓦蒂站直身子,朝我們點點頭,跟她一起走了。

我目送他們離開。接著文斯朝我眨眨眼,也匆匆走出房間,嘴裏好像在咕噥著什麽跟反應物有關的東西。一時間屋裏只剩我一個人坐在那兒。襯衫依然很潮,我非常生卡米拉·菲格的氣。她當時就站在我身後,從安全的角度來說她靠得實在太近了,我根本想不出任何貼那麽近的理由。更糟的是,我本該注意到有人離我暴露在外的後背那麽近。要知道對方可能是架著烏茲沖鋒槍的毒梟,或者手拿大砍刀的瘋狂園丁,或者其他任何與那杯不幸的咖啡一樣致命的東西。在你真正需要黑夜行者的時候,他在哪兒呢?如今我穿著濕襯衫坐在陰冷的實驗室裏,我相當確定這對我早已脆弱不堪的健康而言毫無幫助。仿佛要強調這一點似的,我感到一個噴嚏呼之欲出,差點兒沒趕在它爆發前拿紙巾捂住鼻子。感冒藥——呸,騙子。一文不值,與這悲慘世界裏其他所有東西一樣。

就在我逐漸融進那不斷滴下的黏液與自憐裏之前,我忽然想起我在辦公桌後面掛了一件幹凈的襯衫。為防工作時發生意外,我總會在手邊預備一件。我把衣服從衣架上摘下來穿上,再將濺上咖啡的濕襯衫卷起來塞進塑料雜貨袋,以便回頭帶回家。那件衣服很不錯,淺褐色的瓜亞貝拉襯衣,衣邊上還縫著銀色的吉他。或許麗塔知道一種魔術,能把那些汙漬去掉。

再回實驗室時,文斯已經回來了。我們開始動工。盡管我們盡最大可能嘗試了所有能想到的檢測方法,視覺的、化學的、電子的,可惜什麽都沒找到。這想必會換來我妹妹臉上迷人的微笑。期間,德博拉給我們打了三次電話,對她來說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自制表現了。但我們真的沒有任何能告訴她的發現。我認為那張包裝紙出自一輛午餐車,極有可能曾裹著一張墨西哥卷餅,但我肯定不敢在法庭上對此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