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快艇(第3/4頁)

“好吧,”文斯越過德博拉肩膀瞥向錘子說道,“我一直都想和你一起來這麽一頓。”

“一邊兒撒尿去。”德博拉說。這遠遠不到她平時的損人標準,不過語氣聽起來相當篤定。文斯見狀立刻躲到實驗室角落裏,坐到自己放在案台上的筆記本電腦旁。“亞歷克斯找到了這個,”說著,德博拉指了指隨後走進門的杜瓦蒂,“這東西放在教堂停車場裏,聖約翰教堂。”

“他為什麽會把錘子丟了?”我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塑料袋,好看清楚些。

“這裏。”黛比的聲音裏流露出幾乎無法壓抑的興奮。她隔著塑料袋指了指手柄上的斑點,正位於年久褪色的地方。“瞧,”她說,“這裏裂開了一點兒。”

我彎腰看了看。隔著霧氣蒙蒙的塑料袋幾乎看不清裏面,但手柄上確實有一道裂紋。“好極了,”我說,“他會傷了自己也說不定。”

“怎麽好極了?”杜瓦蒂問,“我是說,我好像看見這家夥受傷了,可只有一個小口?這能說明什麽?”

我看向杜瓦蒂,一瞬間懷疑是不是有台心懷惡意的人事電腦一直在給黛比分配智商最低的搭档。“如果他傷了自己的手,”我措辭謹慎地說道,“上面就可能會有血。這樣我們就可以去找匹配的DNA。”

“噢,是啊,當然。”他說。

“來吧,德克斯特,”德博拉說,“看看你能從中找到些什麽。”

我戴上手套,從袋子裏取出錘子,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案台上。“不常見的錘子,不是嗎?”我說。

“那東西叫榔頭。”文斯插嘴道。我看向他,後者依然坐在屋子另一邊,弓身盯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手指著屏幕上的圖片。“榔頭。”他重復道,“我從谷歌搜到的。”

“合情合理。”我叨念著俯身打量錘子,小心翼翼地噴上些藍星試劑。再少量的血液也可以在這東西的幫助下顯現出來。幸運的話,上面殘留的血跡應該剛好夠我獲取對方的血型或DNA樣本。

“那東西主要用於拆遷,”文斯繼續說道,“你們懂吧,砸墻或者砸東西什麽的?”

“我想我知道拆遷是什麽意思。”

“別廢話,”德博拉咬牙切齒地問,“你能不能從中找到點兒什麽?”

德博拉親力親為的管理模式似乎比平常更惹人討厭,我想了好幾種諷刺的話,想把她一巴掌扇回到她自己的地盤上。然而就在我做出絕妙的反擊前,一個小汙點顯現在錘柄上。“成了。”我說。

“什麽?”德博拉上前一步問道。她離我這麽近,我都能聽見她磨牙的聲音。

“你把腳從我口袋裏抽出去,我就給你看。”我說。她不滿地噓了一口氣,但至少真的後退了半步。“瞧,”我指著斑點說,“血痕——說不定我們運氣更好,碰上一枚潛在指紋。”

“純屬運氣。”文斯在實驗室另一頭的板凳上說。

“真的?”我說,“那你怎麽沒找到呢?”

“DNA呢?”德博拉不耐煩地問。

我搖搖頭。“我試試看,”我說,“但是很可能已經嚴重分解了。”

“分析指紋,”德博拉說,“我要知道對方的名字。”

“或許還有全球定位系統讀數?”文斯說。

德博拉瞪他一眼,不過沒有把他撕成血淋淋的小碎塊,而是再次看向我。“分析指紋,德克斯特。”說完,她便轉身快步走出實驗室。

經過亞歷克斯·杜瓦蒂身旁時,後者站直身子,也準備走。“回見。”17我禮貌地對他說。

他點點頭。“吃屎的。”18說完,他隨德博拉一同走出門。他的法語發音比我好多了。

我看向文斯。他合上筆記本電腦,站起身。“來分析吧。”他說。

我們分析了指紋。和我想的一樣,血斑已經嚴重分解,無法從中獲得任何可用的DNA樣本,不過我們得到了一張指紋圖。經電腦放大後,圖像總算清晰到足以送至綜合指紋自動識別系統。希望我們能找到一個匹配對象。綜合指紋自動識別系統是國家重罪犯指紋數據庫,假如這位對錘子情有獨鐘的朋友在裏面,就會有一個名字蹦出來,德博拉便可以抓住他。

輸入指紋後,除了等待,我們便再無事可做。德博拉似乎很激動,看起來和她有活兒幹時差不多一樣高興。她向來如此,只要覺得自己快抓住壞蛋了,就會變得很高興。一瞬間,我幾乎希望自己也有感情,這樣我就能感覺到上湧的意志與滿足。我從沒在工作中得到過一絲一毫的激動,哪怕一切進展順利,也不過是一種無趣的滿足。只有我的嗜好能令我切實體會到自我肯定的幸福感,而我現在只能努力不去想它。我家書房裏那張細長的清單上還剩下三個名字。德克斯特浪潮下三個有待赦免的迷人候選,追逐其中任何一個都勢必可以緩解我現在過低的自我價值感,助我打造一抹靚麗的人造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