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毒森林(第2/3頁)

“沒錯,”他說,“只有珊瑚蛇有紅黃相間的帶狀條紋,牢記這句。也別忘了水邊的棉口蛇,它們不像珊瑚蛇那樣致命,但會一直跟在你身後。咬一口或許要不了你的命,可它們總是成群結隊地出來,會像蜜蜂一樣沖向你。只要被咬上五六口,也能要你小命。了解了嗎?”

我差點兒以為最後那句就是結束了,事實上我都擡起腳準備走了,馬裏奧又興高采烈地喊道:“嗨!手冊上說這地方有熊!”

弗蘭克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點點頭。我們又走不了了。“沒錯,馬裏奧,說得好。黑熊棲息在佛羅裏達州,它們不像棕熊那樣具有攻擊性,體形也不是很大,是一種比較接近灰熊的小型品種,體重大約只有400磅。”

如果他以為我們聽到黑熊體形較小會松一口氣,那他恐怕要失望了。400磅的熊差不多大得可以用我的腦袋打回力球了。見周圍的孩子們瞪大眼睛,我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唯一一個這麽想的人。

“記住,它們或許很小,可如果它們帶著幼崽,就會非常暴躁。它們跑得非常快,還會爬樹。噢!黑豹也會——十分罕見,瀕臨滅絕的物種。因此我們大概看不見它們,萬一遇見了——記住我的句話,夥計們:它們和獅子差不多,而且……你們都懂。我得和你們講講它們有多酷,以及我們該如何保護黑豹與它們的棲息地——當然它們依舊非常危險。我是說,外面大部分動物都是如此。記住它們是野生動物,所以要給它們留些空間,尊重它們的棲息地,因為那是它們的地盤,況且——就算對浣熊也要這樣,懂嗎?我是說,它們已經走進我們的生活,模樣十分可愛,有時甚至會徑直走向你。但它們可能攜帶著狂犬病毒,一旦在你身上留下小小一個劃痕,你就有可能染上,所以遠離它們。”

我稍微動了動,打算逃走,弗蘭克馬上指著我擺擺手,如同一名端著狙擊步槍的獄警,盯著眼前打算逃跑的犯人。“別忘記留心昆蟲,這地方有太多毒蟲,不光是火蟻,這個你們都知道吧?”男孩兒們嚴肅地點點頭,大家都知道火蟻。“很好,在這裏你可能還會遇到黃蜂窩、非洲殺人蜂,或者蠍子,黑蠍子蟄一下可夠疼的。你們也要小心蜘蛛,隱士蜘蛛、黑寡婦、棕寡婦……”

我深知邁阿密危險重重,可聽了弗蘭克滔滔不絕的演說,我忽然覺得數不盡的駭人死法正在樹林裏等著我們。相較於大自然貪婪的嗜血欲望,邁阿密驟然變得蒼白不堪。一份永無止境的清單列在我們面前,上面每一條都足以置我們於死地,或者至少能讓我們十分不爽。盡管貪婪殘酷的大自然確實頗具魅力,但我開始覺得,跑到這麽一個擠滿致命動植物的地方或許真的不是什麽好主意。我也懷疑我們能不能在天黑前逃離弗蘭克。他已講了15分鐘,野外的恐怖仍在繼續。而且他似乎完全可以按這個進度把提過的每一種危險都拓展一遍。我看向四周,尋找逃跑的路徑,可每個方向似乎都已被潛在的威脅堵住。顯然公園裏的一切都在伺機殺害我們,或至少讓我們付出血的代價。

弗蘭克又警告了幾句短吻鱷的相關事宜,總算結束了話題——別忘了美洲鱷!它們的鼻子是尖的,而且更具攻擊性!最後,他提醒大家大自然是我們的朋友。鑒於他剛普查完一長串園內致命的死因,這話聽著有點兒荒誕可笑。不管怎樣,科迪把弗蘭克的話牢記在心,他堅持回帳篷一趟,取來他的小折刀。我在小路這頭等他,旁邊其他組正在忙各自手上的任務。道格·克勞利帶領三名男孩兒在營地附近撿垃圾。我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直到他拿起一個被壓碎的褪色飲料罐,猛地站起身,扭頭看向我。

一時間,我們就這樣久久凝視著彼此,克勞利微微張開嘴,而我閉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我不明白我們幹嗎不各自移開視線。這時,克勞利的一名隊員喊了句“森王蛇”什麽的,他連忙轉身跑過去。我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也轉過身。作為一名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克勞利顯然比我更不善於交際;他不知道如何與人交往,他的笨拙令我略感不爽。不過等這趟深入致命恐怖的遠征結束,避開他可以說輕而易舉,當然,前提是我能活下來的話。一分鐘後,科迪攥著小折刀回來,我和他總算要躡手躡腳潛入眼前的毒森林,去尋找一些不會殺死我們的可燃枯枝。

我們緩步小心移動;弗蘭克的說服工作做得相當成功,大家都堅信自己只能靠隨機出現的奇跡存活下來。我看得出科迪每一步都邁得很謹慎,仿佛危險與橫死的呼吸,正吹打在他的後頸上。他沿著小路躡足前行,手握著刀刃彈出的小刀,小心翼翼地靠近每片葉子與每根樹枝,好像它們會躥起來割斷他的脖子似的。大約一小時後,我們想辦法收集到了一堆還算看得過去的枯枝,並奇跡般地活了下來。我們把木料搬回營地,然後悄悄溜回相對安全的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