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詭計與欲望 第一章(第4/5頁)

“您有多確定那就是保羅·博洛尼男爵?”

“比較確定,總警司。他不經常來這兒,但是我對於人臉記得都比較熟。”

“您知道他開什麽樣的車嗎?”

“我記得是黑色的路虎車。一輛A型車。我不記得車牌號。”

達格利什想,不知道是不記得還是不想記起來。一輛黑色的路虎車很難辨別,但一個車牌號將會是無法反駁的證據。他問道:“那天晚上沒有黑色路虎車停在那裏嗎?”

“我沒有注意到,總警司,我想有的話我應該會注意到。”

“您說他當時走得很快?”

“非常輕快,總警司,您可以說他是有意走這麽快的。”

“您是什麽時候告訴讓·保羅先生這件事的?”

“第二天早上,總警司。他說這一點沒必要告訴警方。保羅男爵如果願意,完全有權利沿著河邊走。他說我們最好還是等到驗屍結果出來。如果屍體上有什麽痕跡,有任何暴行的痕跡,那就不一樣了。警方會想要知道當天晚上在場的所有人的名單。但最後被判定是意外死亡。驗屍官認為那位年輕的女士是自己跳進河裏去的。在那之後,讓·保羅先生就決定我們應該什麽也不說。”

“即便是在保羅男爵也死了之後?”

“我不覺得店長先生認為這條信息能幫得上忙,總警司。保羅·博洛尼男爵已經死了。那他六個星期之前究竟有沒有在河邊走這麽一趟又能有什麽關系呢?”

“您還把這件事告訴別人了嗎?別的任何人,比如您的妻子,或者是這裏的其他員工?”

“我沒有對任何人說,總警司。之前有一位女士過來打聽,我那天生病請假。即使我在這裏,我也什麽都不會說的,除非店長先生告訴我這樣說沒關系。”

“在您看到他走出停車場十分鐘之後,保羅男爵打電話過來,說他還是沒法趕到了?”

“是的,總警司。”

“他有提到他是從哪裏打過來的電話嗎?”

“沒有,總警司。但是不可能是在這裏。這裏唯一的一部公用電話安在了門廳裏。在梅普爾頓還有一處公用電話亭,那是離這裏最近的一個村子了,但我碰巧知道那天晚上那部電話出故障了。因為我妹妹就住在那裏,她本來想給我打電話的。再沒有更近的電話亭了,據我所知是沒有了。那個電話實在是個謎團,總警司。”

“第二天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您和店長先生覺得保羅男爵在那裏有可能是在做什麽呢?我想你們已經討論過了。”

亨利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店長先生覺得保羅男爵可能是在密切留意他的妻子。”

“監視她?”

“我覺得是有可能的,總警司。”

“通過沿著河岸走的方式?”

“您這麽一說,看起來就不太可能了。”

“那他為什麽會想要監視他的妻子呢?”

“我想我沒法給出一個說法,總警司。我覺得店長先生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他只是說:‘這事兒和我們沒有半點關系,亨利。也許他只是在密切留意夫人。’”

“這就是您能告訴我的全部情況?”

亨利猶豫了一下。達格利什等待著。然後他說:“嗯,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總警司。但是我回想起來的時候覺得有點傻。停車場光線很足,總警司,但是他走得很快,還是沿著離得較遠那一側的籬笆叢的陰影走。只是他的夾克衫,還有褲子貼在身上的那種樣子……總警司,我覺得他曾經下過河,這就是我會說聽起來有點傻的原因。他不是從河邊離開,他是正在走向河。”

他看看達格利什,又看向凱特,雙眼中充滿困惑,就好像直到現在才剛剛意識到整件事的奇怪之處。

“我發誓他身上是濕的,總警司,濕透了。但是像我剛才說過的那樣,他是在走向河,而不是從河邊離開。”

達格利什和凱特是各自開車來黑天鵝餐廳的。她直接開車回蘇格蘭場,他向東北開車到倫瑟姆去和博洛尼選區的黨主席和副主席共進午餐。下午他們會在蘇格蘭場碰頭,先進行初步調查的一些流程性事務,然後去進行一場據說會非常有意思的與保羅·博洛尼情婦的問話。凱特打開自己麥德龍車的車門時,他說:“我們最好還是和8月7日晚上跟蘭帕特與博洛尼夫人一同就餐的那對夫妻談一談。他們也許能說出蘭帕特離開餐桌去取車的準確時間,還有他走了多長時間。拿到他們的姓名和住址,好嗎,凱特?我建議從夫人,而不是蘭帕特那裏詢問。而且,多了解一些那位神秘的黛安娜·特拉弗斯也許會很有幫助。根據警方對此次溺水事件出具的報告,1963年她和她的父母移民到澳大利亞。他們留了下來,她卻回來了。這兩個人既沒有參與調查,也沒有來參加葬禮。泰晤士河谷警察局為了找人識別她的身份花了不少工夫。他們找出來一位姨母,也是她來操辦的葬禮及一系列事宜。她有一年多沒見過她的外甥女了,但是她對於死者的身份非常肯定。你去坎普頓小丘廣場62號的時候,看看能不能從馬特洛克小姐那裏了解到這個女孩的更多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