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騙是一門精密的科學(第3/5頁)

“可我換不開100美元,總的說來,你最好……”

“開船!”船長下令。

“不用擔心!”岸上那位先生大聲說,他在最後一刻查看過了自己的錢包,“不用擔心!我有辦法,這兒有一張北美銀行的50美元鈔票。把那錢包扔給我吧。”

那位過分正直的拾包人顯然極其勉強地接過了那50美元,然後按那位先生的要求把錢包扔給了他,此時汽船嘶嘶地冒著煙離港啟程。大約在汽船開走半小時後,那“一大筆錢”被發現全是假鈔,而整個事件是一次精彩的欺騙。

一次大膽的欺騙是這樣的。一次野營布道會或者類似的聚會將在某地舉行,而到達那個地點必須過一座自由通行的橋。這時一位行騙者出現在橋頭,體面地向每一位過橋人宣布,根據縣議會一項新的法規,步行過橋者每人得交納過橋費1美分,騾馬每匹交納2美分,等等等等。有人會抱怨,但所有人都會服從,行騙者回家時已成為一名擁有五六十美元的富翁。不過,向那麽多人一分兩分地收取過橋費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

一次幹凈利落的欺騙是這樣的。一位朋友持有行騙者的一份欠款字據,字據按照正規格式填寫並簽名,用的是那種紅油墨印刷的普通空白票據。於是行騙者買回一打或兩打這樣的票據,每天取出一張蘸上肉湯讓他的狗縱身撲食,最後終於使他的狗覺得那是一種美味食品。字據到期的那一天,這位騙子帶著他的狗一塊兒上那位朋友家去,那份欠款字據是他們談論的主題。朋友從書桌裏取出字據正要遞給騙子,這時那條狗縱身一撲,把那份字據吞到了肚裏。那位騙子不僅為他那條狗的荒唐行徑感到驚訝,而且感到十分惱火和憤慨,他向朋友表示他隨時準備償付那筆債款,只要有證據表明他承擔著這項義務。

一次非常精細的欺騙是這樣的。一位女士在大街上受到一名騙子的同夥的侮辱。這時候騙子本人飛身上前相救,在給了他那位朋友一頓舒適的痛打之後,他堅持把那位女士護送到家。他把手按在胸前向女士鞠躬,非常體面地向她告別。女士請求她的救命恩人進屋小憩,認識一下她的兄長和父親。他嘆了口氣,謝絕了女士的請求。“那麽,先生,”女士囁嚅道,“你就不給我個機會讓我表示一下我的感激之情嗎?”

“唔,哦,小姐,我給你個機會。你能借給我兩個先令嗎?”

在頭一陣激動中,那位女士決定當即暈過去。但轉念一想,她解開了錢袋,交付了錢幣。正如我剛才所說,這是一次精細的欺騙,因為整筆借款的一半得付給那位在街頭侮辱婦女,然後又站著不動等著挨揍的人。

一次規模很小但仍具科學性的欺騙是這樣的。行騙者走近一家酒館的櫃台,說要兩支雪茄。拿到雪茄後他略為看了一下,然後說:

“我不太喜歡這種煙草。這兒,請拿回去,另外給我一杯摻水白蘭地。”

摻水白蘭地送上並被喝光,然後那騙子徑直朝門口走去。

可酒館老板的聲音使他站住。

“我想,先生,你忘了為你那杯白蘭地付賬。”

“為我那杯白蘭地付賬!難道我沒有退給你雪茄換那杯白蘭地?這難道還不夠嗎?”

“可對不起,先生,我不記得你為那雪茄付過錢。”

“這是什麽話,你這個無賴!難道我沒有把雪茄退還給你?難道你的雪茄不正在櫃台裏面?你是想要我為我沒買的東西付錢嗎?”

“但是,先生,”這時酒館老板已不知說什麽才好,“但是,先生……”

“別老跟我說什麽但是但是,”騙子怒不可遏地打斷老板的話,呼的一聲甩上門便揚長而去。身後丟下一句話:“別跟我說什麽但是但是,休想用你們那套把戲來蒙過路人。”

這兒還有一次非常精巧的欺騙,其簡潔並非它最不重要的可取之處。這次是真有人丟了錢袋或錢包,失主在一座大城市的一份日報上登了一則對失物進行了詳盡描述的尋物廣告。

於是我們的行騙者抄下了那則廣告的實際內容,但更新了標題,改動了措詞,並變換了地址。譬如,原來那則廣告冗長累贅,標題是《尋找一個失落的錢包》,並要求拾得者將錢包留在湯姆街1號。而修改後的廣告則簡明扼要,標題只有《尋物》二字,並說明拾得者可在迪克街2號或哈裏街3號見到失主。更有甚者,這則廣告至少同時在五六家日報上登出,而說到時間,它只比原來那則廣告晚幾個小時。即使這則廣告被真正的失主讀到,他幾乎也不會懷疑這與他自己的不幸有什麽聯系。但是,拾得那個錢包的人更可能去騙子所指示的地址,而不大可能去真正的失主所說的那個地方,這兩者的機會是五比一或者六比一。結果是後登廣告者支付了一筆酬金,侵吞了那個錢包,然後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