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球騙局(第3/5頁)

由於原定計劃是飛越英吉利海峽,降落地點是盡可能靠近巴黎,所以探險者們預先準備好了出入歐洲大陸各國的護照,像“拿騷號”飛行那次一樣說明了探險的性質,使探險者們有權免於通常的正式手續,但意想不到的事變使這些護照成了多余。

本月6日,星期六,早晨天剛破曉,在威爾士北部離彭斯特拉索爾約1英裏處,在奧斯本先生的別墅威爾沃爾莊園的庭院中,充氣非常迅速地開始。十一點零七分,萬事俱備,氣球解纜離開地面,漸漸地但卻穩定地朝偏南方向飄升。開始半個小時,螺旋裝置和方向舵均未使用。本報隨即將根據福賽斯先生抄寫的蒙克·梅森先生和安斯沃思先生的聯合日記,繼續向公眾報道此次航行。正如已知的那樣,日記的主體部分由梅森先生執筆,每天增加的附記則由安斯沃思先生完成,該日記正在編輯中,不久就將為公眾提供一個更為詳細,而且無疑也會更引人入勝的關於此次航行的報道。

日記

4月6日,星期六:每一件有可能給我們造成麻煩的準備工作都已在夜間完成,今晨天剛破曉我們就開始充氣,但由於一場彌漫於氣囊皺褶並使之難以控制的大霧,充氣工作將近十一點才完成。隨之解纜升空,大家興高采烈。上升緩慢但穩定,一陣偏北微風把我們吹向英吉利海峽方向。發現升力比我們預料的更大,隨著我們升高避開了懸崖峭壁,更多地處在陽光之中,我們的上升變得非常迅速。但我並不希望探險剛一開始就損失煤氣,所以決定暫且繼續上升。我們的導繩很快就已夠不著地面,不過即使我們剛才把它完全收離地面之時,我們仍然在急速上升。氣球異常平穩,看上去非常漂亮。離開地面大約十分鐘後,氣壓表顯示出15000英尺的高度。天氣特別晴朗,下面的山嶺原野顯得格外壯麗,從任何角度看下去都是一幅富於浪漫色彩的圖畫。數不清的深峽幽谷由於充滿了濃雲密霧,看起來好像一個個平湖,而東南方那些重重疊疊、犬牙交錯的絕頂巉崖,看上去最像一座座東方傳說中的城市。我們正迅速接近南方的山脈,不過我們的高度已遠遠超過安全飛越大山的需要。幾分鐘後,我們優雅地翺翔於群山之上,安斯沃思先生和兩名水手都驚於從吊艙看下去大山顯然缺乏高度,驚於氣球超乎尋常的上升趨勢使腳下峰巒起伏的地面看上去幾乎像是一馬平川。十一點半,在繼續偏南的飄行中,我們第一眼望見了布裏斯托爾灣。十五分鐘之後,海岸的浪花線直接出現在我們身下,我們已完全飄到海上。這時我們決定放掉適量氣體,使系有浮桶的導繩接觸水面。這一決定立即被執行,我們開始慢慢下降。二十分鐘後第一個浮桶觸水,隨著不久後第二個浮桶也觸水,我們的高度開始保持不變。這下我們都急於試一試方向舵和螺旋裝置的功效,我們立即把兩者都投入使用,以期使我們的飄飛方向更加偏東,與巴黎形成一條直線。借助於方向舵,我們馬上就達到了改變方向的目的,使我們的航向和風向幾乎形成了直角。這時我們讓螺旋發條開始運動,並欣喜地發現它如期望的一樣輕易地產生出推力。我們為此歡呼了幾聲,隨之把一個密封有一張羊皮紙的瓶子拋入了大海,羊皮紙上簡略敘述了這項發明的原理。然而,我們的歡呼聲剛剛消失,就發生了一起令我們大為泄氣的意外事故(由於我們帶上的兩名水手中的一位在艙內移動,引起吊艙傾斜)。那根連接發條裝置和螺旋推進器的鋼軸靠吊艙的一端被猛然扔出,一時間完全脫離了螺旋的旋轉軸而懸空掛著。當我們集中全部注意力,正努力使那根鋼軸歸位時,氣球被卷入了一股從東面吹來的強風,這股風以不斷增加的極快速度把我們吹向大西洋。我們很快就發現自己正以肯定每小時不低於五六十英裏的速度被刮出海灣,結果待我們固定好鋼軸並有時間來思考我們該如何辦時,我們已來到離北邊的克利爾角大約40英裏的海面上。就是在這個時候,安斯沃思先生提出了一個令人吃驚,但在我看來並非毫無道理或異想天開的建議,並立即得到了霍蘭先生的支持。他的建議是:我們應該利用吹動我們的這股強風,放棄逆風飛往巴黎的計劃,做一次直達北美海岸的嘗試。我略為思忖之後便欣然同意了這個大膽的提議,(說來也奇怪)反對這一建議的只有那兩名水手。但由於我們是多數,所以壓倒了他倆的恐懼,堅決地保持了我們的航向。我們朝正西方飄行,但由於浮桶的拖曳實際上阻礙了我們的行進,加之我們已完全控制了氣球的升降,於是我們先拋掉了50磅壓艙物,然後(用一個絞盤)把導繩完全收離了水面。我們發現這一措施立即生效,大大地加快了前進的速度。隨著風力的加強,我們飛行的速度簡直難以想象,拖曳在吊艙後面的導繩就像船上的一根飄帶。不消說,我們眨眼工夫就再也看不見海岸。我們從許許多多各種類型的船只上方飛過,一些船只正奮力逆風前進,但大多數都收帆停船。我們為每條船都帶來了一陣興奮激動,這種激動使我們感到非常快活,尤其使我們的兩名水手振奮,此時他倆在少許杜松子酒的作用下,似乎已決定讓顧慮或恐懼都隨風而去。許多船只為我們鳴響了號炮,而所有的船只都以歡呼呐喊向我們致意(這些呼喊聲我們聽起來出人意料的清晰),並向我們揮舞水手帽和手巾。白天我們一直以這種方式前進,沒出現任何意外情況,而當夜幕在我們周圍合攏之時,我們粗略地估計了一下一天的航程。我們飄過的距離不會少於500英裏,而且很可能更多。推進器一直處於運轉狀態,這無疑大大地有助於我們的前進。隨著夕陽西沉,疾風變成了一場真正的颶風,由於磷光現象,我們身下的洋面清晰可見。整整一夜風都從東方吹來,給予了我們最燦爛的成功預兆。寒冷使我們嘗到了苦頭,空氣的潮濕也令人極不好受;不過吊艙裏有足夠的空間讓我們能躺下,湊合著鬥篷和幾條毯子,我們總算還可以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