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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的時候,他有了女朋友,是在打工的居酒屋裏認識的女大學生,比伯朗小一歲。她是個待人親切、笑容可愛的女生。在有了第一次性體驗之後,周末他們總是會膩在雙方的房間裏纏綿。暑假時會連續過夜,一星期就用完了一整打的避孕套。

他也想過或許就和這個女孩結婚,但事情並沒有那樣發展。有一天,她突然說“我厭倦和伯朗做愛了”,然後甩了他。之後他才知道,她還有其他喜歡的男人,自己被劈腿了。

當時他剛把自己的姓換回手島,擔心會不會是因為這麽做不好,於是在圖書館讀姓名分析的書,研究了筆畫,測試結果是大吉。雖然禎子說過給伯朗取名時有一半是自暴自棄,但或許其實有好好研究過筆畫。一想到這個,伯朗的胸口不由得一熱。

而且就結果來說,這場失戀或許是一件好事。到了大三,被學習占據的時間驟然增加,忙碌的時候,伯朗甚至住在研究室。

到了大四,正是解剖等實踐類課程開始的時候,那一通電話打來時已經過了晚上六點,但伯朗還留在實驗室裏。

“伯朗君,發生了一件很令人難受的事,非常難受的事。”聽到康治嗚咽聲音的瞬間,仿佛有一片黑霧彌漫在伯朗的胸口。

“什麽事?”他沙啞地問。

“禎子她……你媽媽她……去世了。”

大腦一片空白,視野在瞬間發黑,聽覺似乎也麻痹了,他什麽都聽不到。然後,第一聲飄入耳中的是自己的聲音。他幾乎沒法思考,只是問:“怎麽會?”

“是意外。據說是在浴室裏撞到了頭,然後就昏倒在浴池裏……所以,是溺死。”

“浴室?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你沒有注意到?”他握著翻蓋手機大聲責問康治。

“那個……不是在家裏的浴室。”

“不是家裏?那是在哪裏?”

“是小泉的那座房子裏。”

“啊……”他輕呼出聲。小泉是禎子老家所在的城鎮。

伯朗連夜趕去了矢神家附近的殯儀場。禎子的遺體已經被送去了那裏,守夜的準備工作正在進行。

在鋪著榻榻米的房間裏,伯朗見到一身白衣的母親。雖然有時候也用面目全非之類的詞來形容死者,但禎子的臉和生前一樣,她看起來就像在安睡,仿佛下一刻就會睜開眼來。

留在那裏的有康治、明人,還有順子,他們圍坐在禎子躺著的被褥旁。

“也不知是吹的什麽風,她最近突然關心起小泉這座房子的情況。昨天也是,她說去整理一下東西,然後就出門了。之後又說因為時間晚了就住在那裏……但到了今天都沒有聯系我,我很擔心,就請順子女士去看看情況。結果,在浴室裏……”康治痛苦地說明了情況。

“我真是嚇了一跳。”順子深深地吐了口氣,左手掩面,“雖然姐姐的東西在房間裏,但是我喊她她也不應。然後我就去盥洗室看了看,結果洗衣籃裏有衣服,浴室的燈也亮著。我想難不成她在裏面……就推開門……沒想到浴池裏飄著黑乎乎的東西。我嚇壞了,仔細一看,發現是頭發……”

禎子似乎是趴著沉到水裏的。雖然順子趕緊把她的頭拉起來,但臉色已經發灰,沒有半點兒血色。

“雖然我覺得大概是沒希望了,但還是先打了119。等救護車的時候又聯系了康治先生……當時我腦子一片混亂,連話也說不清楚。”

“不,我覺得在那種情況下,你已經算是冷靜的了。”康治說。

“當時大概幾點?”伯朗問順子。

“中午吧……應該還沒到十二點。”

“那麽早?”伯朗的視線轉向康治,“為什麽你沒有早點兒通知我?”

“那是因為……”康治剛要開口,順子卻在一旁插嘴:“因為有狀況。”

“雖然救護車來了,但救護人員在查看姐姐的身體後表示她已經去世,所以不能送去醫院,又說這屬於橫死,必須報警。事實上在那之後,來了許多警察在家裏調查,而姐姐的遺體也被送去了警察署。”

“橫死……”

“這麽說起來也確實是這樣。”康治說,“在醫院以外的死亡,只要不是顯而易見的病逝,通常都會被視為橫死,警察檢查遺體和現場也很正常。我到小泉老家的時候,還有警察留著,我也被問了許多,還被赤裸裸地問了不在場證明。雖然他們是公事公辦,但我心裏很不舒服。”

“我也被問了許多問題,像是有沒有人跟姐姐關系惡劣之類的,簡直是荒唐。”

“那麽,最終怎麽說?”

康治聳了聳肩,搖頭道:“沒有怎麽說,最終被定性為意外。按照警察的說法,她很有可能是在浴室裏滑了一跤,撞到後腦勺失去意識後溺亡。而且順子女士說玄關上著鎖,窗戶什麽的也都從屋內鎖著。房間沒有被弄亂,也沒有爭鬥過的跡象,所以不像是行兇。在調查後沒發現什麽不正常的地方,到了傍晚就把遺體送回來了。因此,跟伯朗君的聯絡才遲了。我知道你會不滿,但還請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