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4/6頁)

瑪麗娜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說:“不,不是的。”

“那您能跟我說說其他幾張紙條嗎?”

“三個星期前,我剛來這兒的時候,紙條送到了電影公司,而不是這裏。非常荒唐,僅僅是一張紙條。那次的字不是打字機打出來的,而是手寫的大寫字母。上面寫著‘準備去死吧。’”她大笑起來,笑聲中帶有一絲歇斯底裏,卻很真實。“多麽可笑,”她說,“當然了,每個人都會收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紙條或者威脅信什麽的。我當時認為這跟什麽宗教有關,您知道的,有些人不太認可女演員。於是我把它撕了,接著扔進了廢紙簍裏。”

“這件事您跟其他人說過嗎,格雷格小姐?”

瑪麗娜搖了搖頭。“沒,我沒跟任何人談及過此事。實際上,當時我們正在為要拍的片子而煩惱。在那個節骨眼兒上,我壓根沒去多想這件事。不管怎麽說,就像我說的,我認為這要不是個愚蠢的玩笑,要不就是哪個不認可演戲這類事情的怪人寫的。”

“那次之後,還有嗎?”

“有,就在招待會那天。我記得是其中一個園丁帶給我的,他說:‘有人給您留了張紙條,您有什麽回復嗎?’我以為是有關宴會安排的事,就將紙條打開了。‘今天是你在世上活著的最後一天。’我將它揉成一團後說:‘沒有回復。’接著我又把他叫了回來,問他是誰把紙條給他的。他說是個騎著自行車、戴著眼鏡的男人。好吧,我是說,對於這次又該怎麽解釋?我認為這次更可笑,我不認為——我從來就沒想過,這會是個真正的恐嚇。”

“那張紙條現在在哪兒,格雷格小姐?”

“我不知道。就我回憶,當時我穿著某件彩色的意大利綢緞外套,我將紙條揉成一團後,塞進了外套的口袋裏。可現在不在那兒了,也許是什麽時候掉出來了。”

“而您絲毫不知道這些可笑的紙條是誰寫的,格雷格小姐?或者是誰唆使的,甚至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她將眼睛睜得大大的。德莫特注意到她的目光中有一種天真與無邪。他很欣賞,卻並不相信。

“我怎麽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

“我想您也許十分清楚,格雷格小姐。”

“我沒有,我向您保證。”

“您是位名人,”德莫特說,“您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不管是在事業上還是個人生活上。男士們都愛慕您,想要和您結婚,然後跟您結了婚。女士們羨慕您、嫉妒您。男士們愛著您卻被您斷然拒絕。範圍很大,我同意,但是我得說,是誰寫的這些紙條,您應該有些數。”

“可能是任何人。”

“不,格雷格小姐,不可能是任何人。他很可能是很多人中的一個,可能是個極不起眼的人,服裝師、電工、仆人,也可能是您朋友中的某個人,那種所謂的朋友。但您一定會有所察覺,某個名字,也許還不止一個。”

這時門開了,賈森·拉德走了進來。瑪麗娜轉過身去,面向著他伸出胳膊,向他求助。

“金克斯,親愛的,克拉多克先生堅持認為,我鐵定知道那些可怕的字條是誰寫的。可我並不知道,你知道我是不知道的。我們倆都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

說得這麽急切,克拉多克心想,非常急迫。難道瑪麗娜·格雷格在擔心她丈夫會說出什麽嗎?

賈森·拉德走過來跟他們坐在一起,由於過度疲勞,他的眼圈顯得黑黑的,眉頭皺得比平時還要深。他拉住了瑪麗娜的手。

“我知道這對您來說似乎難以置信,探長先生。”他說,“可老實說,瑪麗娜和我對此真的一無所知。”

“所以你們倆一直沉浸在沒有仇人的歡樂之中,是嗎?”德莫特的聲音裏帶有明顯的諷刺意味。

賈森·拉德有點臉紅。“仇人?這是個只會出現在《聖經》中的詞,探長。這麽說的話,我能向您保證,我們絕對沒有什麽仇人。人們不喜歡某個人,會試著努力超越他,如果可以的話。是的,會惡意、無情地打擊他。但這離在酒裏下毒還差得很遠。”

“就在剛才,跟您妻子的交談當中,我問她誰會寫或者唆使別人寫這些字條,她說她不知道。但當我們實際調查後,範圍就縮小了。事實上就是有人往酒杯裏下了毒,而這個範圍是非常有限的,您知道。”

“我什麽都沒看見。”賈森·拉德說。

“我也沒看到。”瑪麗娜說,“呃,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看到有人往我的酒杯裏放了什麽東西的話,我就不會去喝那杯玩意兒了,不是嗎?”

“你們要知道,我總認為,”德莫特·克拉多克緩緩說道,“你們知道的,要比告訴我的多。”

“不是這樣的,”瑪麗娜說,“快告訴他,這不是真的。”